翌日。
樊白泠起了个大早,替郁方仪跟郁恒收拾了些东西,就带他们下山。 原本这母子二人还不肯走,怕走漏了风声,给孟鹜带去麻烦。 终了,还是百里明宸搬出自个儿的真实身份,定能保他们安危,才肯同去他们所住的客栈暂住。 山路难行。 等到客栈,恰是日头正盛的时候。 樊白泠还没到地方,客栈掌柜的就迎了上来。 他愁眉苦脸,唯恐被怪罪的解释:“姑娘,你可终于回来了,你爹爹醒来不见你,在客栈中吵闹了一天。” 樊白泠闻言,赶忙往客栈里走去。 郁放如正好从二楼跑下来,眼神惊恐,瞧见樊白泠才稍稍冷静一点儿。 他快步跑到樊白泠面前,从前威仪万分的他,此刻竟老泪纵横。 他紧紧抓住了樊白泠的手,声音哽塞:“呦呦,当真是你,爹爹以为昨日又是一场梦。” 见到父亲这般,樊白泠心头又漫上苦涩。 她尽力隐忍着安慰:“爹爹不必担心,这一切都是真的,呦呦只是去接了小姑与表哥。” 话音落下,身后的郁方仪跟郁恒,也踏进了客栈。 三人相见,立即凑到了一块儿。 樊白泠将手中的包裹交给跑堂,见此事尘埃落定,心底也松快了不少。 只是眼下,她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去做。 她回眸看向百里明宸,委托道:“可否请陛下照看我的家人一会儿,我……想去一趟孟府。” 百里明宸一怔,问:“你一个人去?” 樊白泠颔首:“本就是我与他之间的事儿,不必麻烦旁人了,你且放心,等到傍晚我还未回来,你来找我便是。” 她都这般说了,百里明宸也说不得什么。 他只能略带担忧的点头,看着樊白泠离去。 从城郊外到孟府,颇有些距离。 樊白泠坐在马车上,脑中思绪复杂。 她如何都没想到,这些年来,她竟然恨错了人。 当年若不是孟鹜,樊家恐怕连一个活口都没有,她不知是否还在世…… 但想起那些年,被孟鹜送去服侍仇人的日子,樊白泠仍觉痛苦不已。 这种种恩怨,等见到孟鹜再说吧。 樊白泠长舒了一口浊气,平复了下心绪,马车也缓缓停靠。 外头的人高声提醒:“樊大壹扌合家獨γ人,到了,只是……” 只是二字还未说完,樊白泠就钻出了马车,哀哭声顿时入耳。 她抬眸,记见孟府门前围聚了一群百姓,各个面露悲痛之色。 而孟府宅门紧闭,漆黑的门透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樊白泠耳边嗡地一响,快步下了马车。 她不断地往孟府里头张望,然而高墙太高,她什么都看不见。 樊白泠心底更加惶恐,她一时着急,扯住了身边一个大娘问道:“大娘,九千岁府这是怎的了?” 大娘用帕子擦着眼泪,断断续续的解释:“我们在这儿等消息,鹤、鹤西那边又发了地动,九千岁他……遇难了!” 话落的瞬间,樊白泠眼前霎时一黑。 这一次,她当真什么都看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