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月长舒一口气。 如今战争告捷,敌国会赔付粮食,土地,城池…… 京城的子民,也算是可以渡过难关了。 远远她就看到宫门前萧锦闻玄色的身影。 前些日子她怎么没发现,萧锦闻消瘦了这么多。 她侧身而过,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如同萧锦闻不存在。 这是她与萧锦闻相识多年第一次这样无礼。 从前不管她怎样称呼对方,该有的行礼她都不会忘却。 萧锦闻身伤,他失去过云挽月一次才恍然发觉她对自己的重要。 他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黄色锦盒,那是他赶忙回东宫更衣后精心挑选的。 “挽月。” 萧锦闻追步上前,跟在云挽月身后。 “孤见你先前的琉璃手串破旧不堪,特意拿来的新的珍奇之物送与你。” 他将锦盒的盖子打开,里面华丽的珍宝手串显露出来。 云挽月心中一抖,破旧不堪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琉璃,是她曾经的爱和付出。 第18章 “挽月,这是东洋国进贡的红珊瑚手串,我特地拿来给你。” 云挽月这才停下脚步:“谢过太子殿下好意,只是礼重,臣配不上,殿下还是收起来吧。” 她恭恭敬敬的谢礼,平身要离开。 萧锦闻不死心,强硬的拖住她,就将那串红珊瑚戴在她的手上。 “这串红珊瑚依旧同那串琉璃,只要你拿来一颗找我,我就满足你一个心愿。” 云挽月不想再推脱消磨时间,嗯了一声没有再和萧锦闻浪费口舌。 如今补给她又有何意义,她对他的感情云淡风轻,这种形式上的好,根本留不住她。 他心里没她,怎样都无用,云挽月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萧锦闻为了同留两人的手段而已。 云挽月的不想计较,在萧锦闻心里变了意思。 他觉得只要云挽月不是绝情的拒绝,自己有还有回旋的余地。 奉天殿中,二人和此次出征的将领伫立在中央。 秋风从大殿的门外灌进来,吹起云挽月的衣角。 “圣上,如今纷争已解,可用敌国赔付赈济百姓,一同度过难关!” 云挽月单膝抱拳,既是以武将的身份凯旋,就要变了礼数。 萧锦闻也一同附和:“父皇,儿臣以为云将军所言极是。” 他偏头一直打量云挽月,云挽月低着头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锦闻看着这张盯了十五年之久的侧脸,想起了两人儿时不懂事的约定。 他比云挽月年长两岁,少年时期,云挽月的个子比他矮上很多。 两人拿着令牌偷跑出宫,躲在城郊的田地里。 宫人来寻,萧锦闻就拉着云挽月跑。 他们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围捕的刺客,最终抵不过宫里的卫兵被抓了回去。 萧锦闻一向听父皇的话,从来没有藐视宫规。 只有那天突发奇想就想远走高飞,只要有云挽月在,他去哪里都安心。 后来啊,他被禁足一个月。 云挽月就日日去东宫陪伴着他。 两人当即约定好,下辈子不再投身帝王家,只做平民百姓,两人相依一生。 他不禁笑笑,就算真的有下一世,云挽月应该也不愿意再遇到他了吧。 “云爱卿在边疆奋战功不可没,自然当赏。” 圣上巡视了一眼就见萧锦闻恍惚的眼神,便开口稍加提点了一下。 “太子可知,朕应当赏赐些何物给云将军为好啊?” 圣上问话,萧锦闻没回答,呆愣愣的望着半空,好似什么声响都进不了他的耳朵。 云挽月轻咳了两下,小声提示:“太子殿下,圣上问话呢。” 她心里明镜,圣上是明君,看在刚从边疆回来的份上,是不会因为小事就计较降罪的。 “回父皇,云将军向来对女子家的东西不感兴趣,儿臣也不知。” 他不敢替云挽月做决定,她性子一向刚强。 萧锦闻生怕因为一句话,他们刚建立的薄弱的关系,一下就破碎开来。 云挽月低头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讨些什么。 更何况她做这些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赏赐。 “朕将云将军指婚于三皇子如何啊?” 一个小小的玩笑话,萧锦闻就立即改了口吻。 “父皇,皇弟和云将军素未谋面,儿臣以为大有不妥之处。” 他不想云挽月嫁给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第19章 云挽月当即开口将矛头转移开。 “圣上,此次功劳主要是太子妃发明的炸药,臣女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圣上摆弄着茶盏:“安县令之女既已为妃,可有什么喜爱之物?” “父皇,锦儿自然是当赏的,父皇安排便是。” 他不敢说,只要提到安锦他现在都小心翼翼。 他偷偷观察云挽月的反应,没有任何异常。 以前如果他见云挽月不作反应,应该会庆幸。 庆幸自己不用游离在两个女人中间。 而现在,她没有态度,萧锦闻反而心越跳越快。 她当真这样薄情,一夜之间就能忘却这多年来的陪伴。 圣上今日心情极佳,这场征战持续半年,如今平定下来,也是了却了一件心事。 “赏赐,朕自会命人亲自送到东宫。” 圣上的目光转而望向云挽月。 “回圣上,臣女身为云家唯一的后裔,想为后代讨个免死金牌,留其一条性命,不至于绝后。” 她跪在大殿中央,腰间父亲的佩剑在她心中的分量越来越沉重。 云挽月久久没得到回复,或许是圣上在考虑。 她又不禁回想从前,父亲一步步将一个普通的宅邸打造成了如今的将军府。 然后和兄长一夜之间全都离开了云挽月。 那一夜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夜。 得知消息时,她没有想象中的嚎啕大哭,也没有心痛的剧烈,只是觉得时间漫长。 直到凯旋的大军归京时,她去寻找,始终不见父兄的身影。 直到几月后她推开父亲的书房,其中早就被灰尘覆灭,她才忍俊不禁的泪流满面。 也是那一天,她从府上的千金之女变成了现在百毒不侵的模样。 “朕,允诺你便是。” 云挽月能从语气中听出自己的请求是个不情之请,可好在最后圣上应允了。 她叩首谢恩:“谢圣上赏赐。” 出了奉天殿时,外面飘起了银丝细雨。 安锦正撑着伞在殿外候着:“殿下,臣妾得知您归来的消息,特地来迎接您回宫。” 说罢还不忘多看几眼云挽月的反应。 云挽月只是脚步一顿,向安锦恭敬行礼:“见过太子妃娘娘。” 平身后她就要离开,许久的奔波让她匮乏,需要一段时间好好的养精蓄锐。 安锦见状很是满意,既然这样她也不用再当那个坏人去为难云挽月了。 “以后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 萧锦闻夺过安锦手中的油纸伞不管不顾就往雨里追去。 几步后他撑起伞挡在云挽月的头上:“我送你。” “不用了,就不浪费殿下好意了。” 云挽月轻推了两下伞,沙沙的雨滴声打在油纸伞上,空气中灰尘的味道也开始被覆盖。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回头冲着萧锦闻嫣然一笑。 就像很多年前初识的那个夏天一样。 云挽月拗不过萧锦闻,最后还是被他执意送到了宫门前。 “给你。” 萧锦闻知道她会拒绝自己,直接将伞强硬的塞到云挽月手中就冒雨离开了。 云挽月抚摸着伞柄上的余温,径直回了府。 当晚公公便来通知,近日契丹国的使者会来进行求和谈判。 七日后晚上的宫宴群臣都要参与,以展圣朝雄厚的实力和底蕴。 云挽月觉得老天爷都在戏弄自己,为何要一次次给两人不得不见面的机会。 倘若不想再与他见面,云挽月恐怕只有辞官这一条路了。 第20章 这几天云挽月难得讨得了清闲,她日日都在祠堂里将父亲的佩剑擦的雪亮。 祖母看不下眼,第六日就以想要一块腰配为由将云挽月打发出门了。 这样的事情从前都是下人去做的,云挽月理解祖母的良苦用心,所以就没有推脱。 她换了身白色的长衣,发束高悬,活脱脱像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