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学已经快半个月了,宋晚都没什么真实感觉,她的生活好像并没有因此而发生什么改变,一样的每天上下课,泡图书馆。
周五这天傍晚,宋晚和B宝从图书馆回来,经过食堂的时候直接走进去吃饭。 明天就是周末,大家都兴致勃勃出去外面吃,加上又过了饭点,食堂人不多。 宋晚安静的吃着餐盘里的凉拌菜,忽然被一个身影挡住了窗外的光,她抬头,看到宋影竹那张清秀的脸。 “大神。”B宝率先出声。 “可以坐吗?”宋影竹朝着她们身边的空位扬了扬下颌。 “没人,你坐吧!” 宋影竹也不客气,端着盘子坐在宋晚旁边,顺手把兜里的饮料递过去,“这个不甜,你应该会喜欢。” 宋晚看了看桌上的苏打水,礼貌的说了谢谢,宋影竹又把另外一瓶递给B宝,“你也有。” 这个“也”字就有点微妙了,就像附带的一样,不过B宝还是笑着收下。 大家都是同班同学,不存在气氛尴尬,聊了一会儿后,见时机成熟,宋影竹似不经意的问,“你们假期都干嘛了?” “打工。”B宝回。 “哦……是吗?”宋影竹并没有接着B宝的话头问下去,而是话锋一转,侧头看向旁边的人,“宋晚呢!” “大神,你平时不上网吗?”B宝插嘴。 宋影竹摇头,“医院忙得连轴转,根本没时间上网,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宋晚沉吟了两秒,如实回答,“我假期去了外婆那里。” 话一出,宋影竹眼里的笑意更深,“你说有事就是这个。” “嗯,实习了就没时间去。” “说的也是,夏天一到我们就要实习了。” 说起实习的事,B宝插了一句,“不知道名单出来没?往年这个时候应该有风声传出来了。” “教授说出来了。”宋晚嚼完最后一tຊ口食物,放下手里的筷子。 “真的。”B宝看向宋影竹,“大神,你听说没?” “听教授提过,不过具体的不知道。” “唉,好想知道在哪个医院?” 宋晚看了B宝一眼,忽然想起这件事,她还不知道B宝分到哪里,会不会和她一个医院。 跑神间,忽然有一道突兀的声音插进来。 “聊什么呢!这么入神。” 宋晚回头,看着突然出现的知晓,惊讶道,“你拍摄结束了。” 开学之前,知晓就说要去墨尔本拍一个MV,暂时回不来,宋晚以为怎么也要半把月,没想到她那么快回来。 “嗯哼,你以为我要拍多久。”知晓走到B宝旁边的位置坐下,刚好对着宋影竹。 从她出声那一刻开始,他就表现得非常镇定。 “不介绍一下。”给了宋晚一个眼神,知晓笑看着宋影竹,眼里神色自然。 宋晚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知晓笑着朝宋影竹伸了伸手,“很高兴认识你,你可以叫我,熊猫。” 说到别名的时候,知晓故意停了一下,宋影竹抬头对上她毫无波澜的猫眼,莫名的心里有些气,但还是笑着虚虚的碰了一下她的手。 女生柔弱无骨的手指笼在掌心,宋影竹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快速收回。 “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我先走了。”没再继续待下去,宋影竹从座位上站起来。 宋晚看着他眼前不怎么动过的菜,愣着点点头。 直到宋影竹消失在食堂,宋晚才问知晓,“吃饭没?要不要在食堂吃?” “不吃了,小莫在等我。”从包里拿出两张邀请函放在桌上,知晓说,“苏初晴给我的,你们俩都来吧!” 乍听到这个名字,宋晚一时没回过神来,视线瞥到桌上的邀请函,下意识拒绝,“不想去。” “我也不想去,但叶女士说了,好歹是一家人,让我必须去捧场。”把邀请函朝着宋晚的方向推了推,“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什么时候?” “明晚,刚好你们有时间。” 宋晚抿抿唇,看了一眼B宝,“B宝,你想去吗?” “嗯嗯,想去。”B宝挥舞着筷子点头,“我还从来没见过明星。” “那就去吧!” 事情敲定,知晓也不停留,起身就要走,被宋晚叫停,“你怎么不叫老郑他们去。” “你以为他们没收到。”嗤笑了一下,知晓继续说,“川哥在泰国的时候,她已经找上他了,这次首映,现场可比电影有意思多了。” 宋晚没出气,想起易川手机上那些苏初晴的来电,原来是为了电影的事,可她总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走了,明天来接你们。” 一整个周末,宋晚心里都像悬着什么事,出于鸵鸟心态,她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即使再慢,第二天还是到了,知晓和小莫来接她们,车子直接停在宿舍楼下。 考虑到有记者在场,宋晚出发前戴了帽子,帽檐盖住一部分脸,让她不至于曝光在人群中。 两人下楼来,看见那辆熟悉的保姆车,一打开车门就看见知晓穿着Amelia Casablanca的刺绣礼服端庄的坐在后座,因为礼服太大,她动也没动一下。 “穿这么隆重?”眉头一皱,宋晚盯着知晓完美的妆容,问。 “要走红毯,工作室也要拍图。”理了理裙摆,知晓扬了扬头,“小莫好不容易搞来的高定,不穿过两天就要还品牌方了。” 轻叹了一口气,宋晚拉着B宝坐到了最后一排,还好是保姆车,不然还坐不下三个人。 一路上B宝都很兴奋,拿着手机想和知晓拍照,但因为她坐在后座,知晓也不好转过去就作罢了。 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有的站在过道讲话,有的已经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连粉丝都来了,在台阶最后面拉了一个横幅,上面是苏初晴的电影宣传照。 周围很吵,有些人特殊,工作方直接在后台设了一个休息室。 休息室很大,大家西装革履的聚在一起聊天,隔着点距离,宋晚看到了易川。 他站在老郑旁边,身穿灰色的西装,气质清俊卓然,竟然丝毫不逊色在场的任何人。 易川原本在和人说话,见到她,愣了一瞬,随后眼里扬起笑意。 宋晚几乎下意识就走到他旁边站着。 “怎么才来。”老郑朝着知晓递过来一杯红酒。 “堵车。”知晓涂着口红,随便抿了一小口,“你们来得挺早。” “刚好在附近。”说着老郑给宋晚和B宝也递过来一杯,递给B宝的时候,说,“小可爱,看着面生啊!” “谢谢。”B宝礼貌的接过来,“我叫李比目,宋晚同学。” “比目鱼?”老郑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 知晓被他的脑回路逗笑,很快又收起笑容,横了老郑一眼,“会不会说话。” “哈哈没关系。”B宝倒是不在意,“我身边也有人这么说。 两人都是感情外放的性格,很快就聊熟了,还互相加了微信,约着以后一起出去玩。 宋晚站在他们后面一点距离,干站着手也没地方放,下意识就想喝手里的红酒,没想到刚抬手酒杯就被旁边的人拿走,换成了一杯果汁。 宋晚看着高脚杯里鲜艳的橙色,小声问,“为什么不给我喝。” “你酒量不好。” 宋晚鼓了鼓嘴巴,易川看着她笑了笑,和刚才对别人疏离的感觉大相径庭。 在他的注视下抬起喝了一口,一股甜腻的味道立马蔓延至整个口腔,不是橙汁,是饮料。 易川看着她微皱的眉头,似乎在问原因。 “太甜了。”宋晚吐了吐舌头,不肯再喝第二口。 听她这么说,易川把自己手里的红酒递过去。 高脚杯里的酒余下不多,宋晚怔怔的拿着,杯子他刚一直握在手里,还残留着一股微热。 “为什么又给我喝了。” “这点应该不至于让你喝醉。”说完,他仰头把那杯饮料喝下去,把空杯子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宋晚听到轻扣在桌上的声音才猛然反应过来,那是她喝过的。 可是很快,宋晚又想起这件事,自己手里这杯不也是他喝过的吗? 晚上20:30,仪式开始,嘉宾及媒体签到、入场,宋晚和B宝都是无名小辈,不用走这个流程,乖乖的在休息室呆着。 而易川为了避嫌也没有去,后来老郑也折返回来,他嫌走过场太麻烦,让工作人员撤了他的名单。 “B宝,来我带你打游戏。”屁股刚落下,老郑就掏出手机点进游戏界面。 “可是我很菜。” “没事,哥带你。”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来吧!”他愿意带她,B宝自然是愿意的,凑过去看他上装备。 两人等级悬殊太大,匹配不了,只好组队,可是组队还差着一个人,老郑看着上好的装备,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易川,“川,来一局。” “不打。”拒绝的很干脆。 老郑又把目光看向B宝旁边的宋晚,“晚晚,要不要一起打发时间。” 宋晚手机上除了消消乐根本没游戏,摇摇头,“我没有这个游戏软件,况且我也不会玩。” “没关系,我们带你,游戏的话……”老郑见易川一直在注意这边,直言道,“川手机上有,让他借你手机。” 宋晚下意识看过去,刚好对上他的视线,心里一紧,刚想拒绝,他人已经走了过来,直接坐到了宋晚旁边,掏出手机开始解锁。 拇指快速的在屏幕上点着,“咔嚓”一声,屏幕解开,他点进游戏,然后把手机递过去。 宋晚像接过圣旨似的接过,扫了一眼屏幕,穿迷彩戴墨镜的游戏人物,旁边全是英文,而且还是简写,宋晚眉头一皱。 那边老郑已经拉她进游戏了,看着屏幕上传来的枪响,宋晚心里一慌,“我不会玩。” “没关系,你跟着我们就好了。”说着,B宝率先跑到排水厂。 宋晚根本连前后左右都不知道按哪里,一直在原地打转,直到周围已经看不见老郑和B宝的身影,她才侧头看向易川。 “要我帮你。”易川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宋晚点头,易川笑着拿过手机,手指快速的在地图上点了几下,人已经切换到了排水厂,而老郑他们已经解决掉了一个敌人。。 接下来几乎就没宋晚什么事了,易川是满级,又是顶级装备,遇上敌人,几乎都是一枪一个,他就像有上帝视角,知道敌人藏在什么地方,只要枪响,必然有人死亡。 宋晚全程都在看着他打,特别是在屏幕上出现他击杀敌人的播报时,这时候,他眼里总是闪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自信,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三分张扬四分玩味。 一场游戏近半个小时,他专心致志的盯着屏幕,而她,目不转睛的看他。 直到游戏结束,易川才从手机里抬起头来,猝不及防的撞进一双温柔潋滟tຊ的双眸中。 易川呼吸一轻,把手机递过去,“还要打吗?” 宋晚眸光微闪,动作滞了一瞬,然后坐直身体,“不打了,红毯应该快走完了。” 话音刚落,门口有工作人员来通知发布会开始了。 台上,主持人游刃有余的为电影做宣传,苏初晴毕竟是主演,直接站到了导演旁边。 她穿着Christian Dior的春夏高定,举止优雅不俗,一颦一笑都是绝美画面。 高潮发生在互动的时候,有个娱记不知死活的对着苏初晴问了这个问题,“刚才我有在台下见到易先生,所以初晴是知道的吧!” 听完记者的问题,苏初晴笑笑,并没有因为记者提到易川而感到不适,毫不避讳的说,“嗯,是的。” 那记者见她这么好说话,又笑着问,“我也是冒死替广大民众问一下,不知道我们这些CP粉会不会等到你们同框的画面。” “我也很期待我们同框的画面。”说着苏初晴视线一移,准确无误的找到易川的位置,“希望下次再见面,能给粉丝带去好消息。” 镜头有所感给到易川,他刚好在看着台上,视线和苏初晴对上,他坦然的笑笑,彼此眼里带着某种共有的默契。 因为是直播的形式,很快就在网上掀起一阵飓风,直接上了热搜。 #神仙夫妻疑似复合#压过了半个小时前易川出席苏初晴电影首映礼的热搜,两人的CP粉开始在评论下面刷评论。 宋晚看着微博上那些热评,心里堵得难受,接下来的时间,她没在看台上一眼。 流程走得很慢,比起看电影,大家好像更喜欢问答环节,直到午夜24点,电影才正式放映。 大家按照票号入座,宋晚和B宝的位置靠后,而易川他们在前面三排,隔了几乎半个场。 昏暗的环境下,除了投屏处的微弱光源,几乎不可视物,宋晚看不见易川,索性专心看电影。 电影讲述传统家庭重男轻女的故事,苏初晴在里面饰演普通女孩阿南。 她的一生都在被剥削,从金钱到时间再到劳动力,所有的一切都是为哥哥,甚至连她的出生都是一个被选择的过程,仅仅是为了给哥哥提供脐带血。 从小到大,她听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囡囡,你再帮你哥哥一次,最后一次了,就当妈妈求你。 她的爱情,理想全部葬在原生家庭的悲哀里面,她无数次的想朝着光走,却一次又一次的被这股羁绊拉入深渊,导致最后绝望到放火烧死了一家人。 整个氛围都是压抑的,镜头几乎贴近灰色,唯一亮眼的只有阿南倒在熊熊大火中的场面,她垂着头,像迟暮之年的老妪,眼里的火光逐渐熄灭,到最后变得空空荡荡。 镜头最后有这样一段独白——如果可以选择,下辈子我不做人,什么也不做,我希望我永远也不要出生。 最后那一段独白直接逼出了宋晚的眼泪,她吸了吸鼻子,拿纸巾擦了擦眼睛,可是那股余韵似乎还没过去,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她泪眼婆娑的扫了一圈,发现并不只有她一个人哭了,昏暗的灯光下,有好几个人在悄悄地抹眼泪。 所有人都沉浸在剧情里迟迟跳不出来,直到演员表弹出,大家才猛然惊醒似的开始鼓掌。 电影拍得很完美,剧情不拖沓,细节处理得特别好,再加上苏初晴细腻的演技,几乎一致好评。 直到散场,大家都在热烈讨论着观后感,有些人甚至迫不及待开始发微博。 宋晚坐在位置上,许久才平复下来。 “我也差点没绷住。”B宝凑过来看到她发红的眼眶,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没事,只是电影而已。” “我去趟洗手间。”吸了吸鼻子,宋晚起身朝着放映厅外走。 经过易川他们这一排的时候,头顶的灯刚好亮起来,周围一下子变得明亮,易川刚好看见她带着泪光的双眸。 在洗手间呆了好一会儿,这场电影的后劲才过去,宋晚洗了脸,镜子里,她前额的头发有些潮湿,脸因为洗了冷水微微泛白,可眼眶还是红。 走出去几步才看见走廊上的人,一身灰色西装,表情清冷淡漠。 宋晚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你怎么来了?” 易川望进她微红的眼眶,答非所问,“哭什么?” “电影好看。”说完,宋晚脸有些热,她自己都觉得看电影哭成这样有些丢脸。 “故事的确感人。”说着,他轻笑了一下,视线移到她额前潮湿的碎发上。 宋晚只看见他手往兜里一放,伸出来时掌心拿着一块手帕。 她视线随着他抬起,然后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一股清浅的香味蔓进鼻腔,头发就被干燥的布料压了压。 离得近,宋晚只能看到他前胸那一片,因为抬手的关系,白衬衫叠起几道皱褶,妥帖的领带上方是显眼的喉结。 空气很安静,宋晚出神的盯了几秒,忽然看见他喉结动了动,低沉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一会儿你们怎么回去?” 头顶的白光笼罩在两人身上,空气莫名温柔起来,不自觉的,宋晚连声音都柔了几分,“知晓说送我们。” “嗯。”摸了摸她半干的头发,易川收回手。 宋晚刚想回答,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两人下意识朝着走廊尽头看去,皆怔了怔。 在距离两人三米处的地方站住,苏初晴冷静的看着易川,她眼里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似乎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暼了一眼宋晚,她朝着易川扔下这句话,“我们谈谈。” 说完也不等易川回答,人已经朝前走了,似乎肯定易川会跟上去。 “在门口等我。”低声和宋晚交代了这句话,易川转身就想跟着苏初晴去, 几乎是本能反应,宋晚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可拉住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难道要说不要去。 可她又是以哪种身份来说这句话。 她刚碰了凉水没多久,指尖有些冰,易川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掌心一旋反握住她的手,温热的触感,瞬间就击碎了心里那点郁闷。 苏初晴有自己单独的休息室,为了避人耳目两人直接在那里谈话,宋晚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里握着易川从工作人员那里要来的热水。 这里位置有些偏,没人会来,门没关,她坐得有点远,听不到两人说话的声音,只干巴巴和B宝发消息。 宿舍关门了,B宝今晚要回家里住,先离开了。 等了十多分钟不见易川出来,宋晚放下纸杯走过去。 这块休息区铺了地毯,踩在上面根本听不见脚步声。 透过虚掩的门,她看到这样一副画面,苏初晴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伸手去握他的手,易川没动,任她拉着。 她的语气带着示弱和哀求,“你说过的,会一直迁就我,我现在愿意回头看了,为什么你不看我。” 宋晚身体一僵,她突然明白了苏初晴粉丝希望他们复合的原因,或许是自己的爱豆,所以才了解她,明白她的渴望,知道她对这段感情余情未了。 相比较她的激动,易川似乎过于冷静了,连声音听起来都毫无波澜,“初晴,我结婚了。” 这句话就像一记重磅炸弹,炸得苏初晴身体狠狠一颤,她轻晃了晃,手缓慢的从易川手上脱落,最后像突然间失去力气似的跪倒在地上,掩面哭泣。 他终于不再无动于衷,蹲下身抱了抱她,手一下一下的轻拍在她瘦弱的脊背,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忍。 宋晚非常清楚苏初晴之于易川的意义,他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他曾经想携手一生的愿望。 宋晚曾见过他小心翼翼呵护苏初晴的场面,所以忘不掉。 四年前。 从知晓那儿听到他结婚的确切日期开始,宋晚整个人就开始不对劲,破天荒的发了人生头一次高烧。 打了五天针都还不见好,最后被知晓直接带去了婚礼现场。 那是她一生也忘不掉的画面,肃白神圣的教堂,他手执鲜花站在台上,光影里,长身玉立,背挺如松,眼里带着无尽的深情。 歌声悠扬,牧师缱绻悠长的誓词在周围回响,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花香。 宋晚藏在人群中,听着易川说出我愿意,再也绷不住决堤的泪水。 后来在宴会上,宋晚忍不住多喝了几杯酒,最后稀里糊涂就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宾客已经走完了。 整个大厅只有易川一个人,他坐在地上,被柜子挡住一半身体,宋晚站在门外的脚步动了动,最后还是忍不住朝他靠近。 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宋晚却像踏在鼓点上似的紧张,在他面前站定,她把手里的苏打水递过去,声线微微颤抖,“要喝吗?” 看他接过的那一刻,她卑微得像个信徒,虽然没有人明白她这份感情,但她却像如获至宝似的感到tຊ开心。 可最后这份开心还是被打破了,苏初晴从外面走进来,易川看见她就把那瓶水随手搁在桌上。 他们站在靠近门的地方说话,苏初晴说脚疼,易川扶她到椅子上坐着,就这么在她面前蹲下,体贴的帮她揉脚。 宋晚蹲在地上,看着桌上的那瓶水,最后越过他们离开了。 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再也没有奢望过一丝一毫,可是时过境迁,如今时局却和从前大相径庭。 曾经相爱的两个人,隔着不可跨过的鸿沟,宋晚看着里面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心里涩涩的难受,如果没有她那天晚上的主动,他们是不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愣神间,易川忽然有所感,抬头看了过来,宋晚头皮一麻,一时之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苏初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察觉有外人,立马从地上站起,背过去擦眼泪,整理头发。 这个空挡,易川已经走了出来,“等久了。” 宋晚摇头,抬头刚想说话,视线暼到苏初晴转身,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三人同框的画面,她急忙扔下一句,“我先去门口。” 说完也不等易川说什么,快速离开了。 苏初晴走出来,只看见一个消失在走廊拐角的瘦弱背影,下意识问道:“你朋友?” 易川收回看向走廊的视线,看着她,眼里难得带着认真,“我老婆,我们已经领证了。” 耳朵里传来一阵耳鸣声,苏初晴脑子空了两秒,思绪清明后,她脸色一白,人差点站不住。 影院外面,宋晚站在路灯下,脑海里全是刚才易川抱着苏初晴的那一幕,像一根刺,隐隐的戳着心脏,让她难受。 易川走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路灯下光影斑驳,她微微低垂着头,视线紧黏着自己的脚尖,一副等候的模样。 “知晓呢!”易川走近,他颀长挺拔的身体挡住了落在宋晚身上的光。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她和小莫先去取车了。” “我陪你等一会儿。” 一时无话,空气安静得像凝成冰的水,宋晚侧头看了看他,他隐在夜色中,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门口陆陆续续走出来几个工作人员,一阵不小的骚动后,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正正的停在了影院门口。 宋晚以为是小莫他们来了,刚想过去就看到众人围着苏初晴走出来,一直守着的几个粉丝手里举着灯牌,看见自己的爱豆激动的想朝前冲,最后被工作人员隔开。 直到安然的坐在车里,苏初晴才打开车窗和粉丝互动,她笑得很甜,很开心,仿佛在休息室的那一幕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梦境。 一个猝不及防的时刻,苏初晴忽然朝着他们看过来,视线和易川对上,几乎出于本能,宋晚拉着易川就转了个身,让他背对着那边。 从易川肩头的空隙看过去,果然看见粉丝和媒体因为苏初晴微愣的表情而看过来。 “有记者。”对上他垂下的视线,宋晚解释。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她不过是不想再让她们继续对视,刚才易川抱着苏初晴的那一幕,像一根刺,隐隐的戳着心脏,让她难受。 “嗯。”他也不问,把视线移到宋晚揪着的袖口,平整的袖口因外力微微泛起皱褶。 不知道为什么,她情绪有些不稳,手指抓得很紧,头低着,易川只能看到抿成一条线的嘴唇。 “宋晚。” 宋晚听起头,易川垂首看她,语气多了几丝认真,“我和初晴离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宋晚黑白分明的眼里透着几丝茫然,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我希望你明白,不管如何,都已经过去了,而我,有自己新的生活。”拉下她紧抓着自己的手,易川继续说,“结婚这件事,也一样。” 今晚所有的郁闷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宋晚感受着手背的温度,眼眶微微发烫,为他说的这段话。 不管如何,他们结婚了,他往后的生活里是和她在一起。 而她,愿意付出所有去维持这段婚姻。 “晚晚。”在她愣神的时候,后面忽然传来知晓的声音,小莫直接把车开到马路上。 宋晚看了一眼影院门口,那边人已经散了,老郑刚好踱着步慢悠悠的走出来。 “我走了。”抽回自己的手,宋晚朝他摆了摆,然后穿过绿化带上了车。 “系上。”坐上车,知晓指了指她面前的安全带,“和川哥说什么呢!那么久。” “没什么,就打了个招呼。”宋晚系着安全带,脑海里闪过自己和易川领证的事,思考着该怎么告诉她。 “宿舍关门了,你送我去光华公寓吧!”扣好安全带,宋晚转头看向知晓。 “要不要去我那儿?” “不去了,明天还回学校。”宋晚把身体往后靠了靠,看着车窗里知晓的倒影,“你觉得我们这个年纪结婚怎么样?” “太小。” “如果是我呢!” 知晓从手机里抬起头来,惊讶道,“你谈恋爱了?” 宋晚怔了一瞬,随即秒回,“没有,只是假设。” “假设啊……”知晓收起手机,认真的想了想,“如果是你的话,我要看对象是谁。” 宋晚张了张嘴,最后泄气似的回了两个字,“好吧!” 和易川结婚这件事,连她自己都云里雾里,还是先等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