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芳捂住脸颊,痛哭流涕。 赵婶怒不可遏,“这世上怎有如此歹毒的婆婆!” “那有什么法子呢,是我命苦,摊上了——”周庭芳擦了擦眼泪,“我现在只求赵婶一件事。”蠙 赵婶也红了眼眶,“你说。婶子能办到的,一定都给你办!” “若将来…我真的被她给磋磨死了…还请婶子给我主持公道。我不愿死了以后还要被她泼脏水……我要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周家娘子,你可别说这种丧气话,什么死啊活啊,你还年轻,这大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多谢婶子吉言。”周庭芳笑得勉强,“今日跟婶子说这一番话,心里好受许多。不敢耽搁时间,若是回家晚了,婆母怕是又得打我。” “好孩子,快去吧。” 赵婶心里也是一片焦急。 可到底是别人家事,加之周家娘子那婆母是个泼辣货,她又能如何?蠙 命苦啊。 周家娘子命苦啊。 而周庭芳缓步推开张家大门,一进屋就看见满地狼狈,瓜子壳儿和瓜果皮掉了一地,田氏悠闲的躺在凉椅上,双眼微阖,似乎是睡着了。 周庭芳丢了菜篮子,又到井边的水桶旁打水清洗自己的伤痕。 色素遇水,瞬间消失。 哗哗的水流声,到底惊醒了田氏,她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狠狠剜她,“死蹄子,你跑哪儿躲懒去了?” 周庭芳净手,头也不抬,语气淡淡:“出门遛了一圈。”蠙 “哼!就你会享福!”田氏看到她手里的膏药,眸色更不善,“你去药堂了?” “是,感谢罗大夫的救命之恩。罗大夫心善,给了我这罐药膏。” “他会那么好心?!别是你这寡妇不安分,勾引男人得来的吧?我可告诉你,我张家干净的很,你要是敢在外面不三不四的,我定要去你周家寻你爹娘说道说道!” 周庭芳并不和她分辩,低眉敛目,“母亲说得是。” 田氏兴致缺缺,“你既然回来了,就把后院的豆子磨了。” “那可不行。”周庭芳净手后,站在水井旁拿帕子慢条斯理的擦干她十根手指,“母亲,那石磨少说有百斤,我可拉不动。” 田氏唬了一跳,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蠙 周庭芳又将罗帕洗干净,随后才转身。 小娘子脸上仍是那淡淡的笑。 瞳孔幽黑。 冰沁沁的。 “石墨太重,我拉不动。再说我又不是驴子。”周庭芳上下打量田氏一眼,唇角微勾,“母亲身强力壮,不如也当一回牛马试试?” 009 您睡了吗 田氏的脸慢慢涨得青白,随后勃然大怒,“反了天了!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我看你是皮子痒了欠收拾——”唇 田氏肥硕的身体支起来,拿着鞋垫子就向周庭芳冲过来。 周庭芳岿然不动。 随后抬脚—— 狠狠踹在了水桶上。 ——铛铛铛! 水桶翻滚,水洒了一地,震得枝头上的鸟儿振翅而飞。 周庭芳深呼一口气,随后中气十足的朝着葫芦巷大喊。唇 “——天菩萨啊,张家婆母要杀儿媳妇啦!” 声音之大,回震四野。 田氏吓得一哆嗦,僵在那里。 她的鞋垫子还没有抵达战场,周庭芳却已经抢先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抢地撒泼打滚,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呼喊:“婆母啊,我错了…你别打我…我求求你…好疼啊…你要打死我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