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说:“我选修过历史,说实话,如果不考虑现实原因,我很想做考古。” “那也很好,爱好永远不会变成工作,你也永远不会烦。” “你呢?学的什么专业?” “传达设计。” “平面设计之类的吗?” “算是吧,我主要学的插画,有涉及平面设计。” “听起来挺有意思,从小就喜欢画画吧。” “嗯” 陈羌阙想难怪气质这么好,不仅富贵养人,艺术也养人。换句话说,富贵养着艺术。他想到此笑了,“那你刚才那句话可就不成立了,等以后画画变成工作,你会烦吗?” 她抿着唇,露出促狭的笑,两枚梨涡若隐若现,“把工作与爱好分开是一种活法,把爱好当成工作也是一种活法。每个人都有缺憾嘛,要学会欣然接受。另外你别把我宽慰你的话拿来攻击我。” 陈羌阙调侃着说:“还是你的活法更好,不用为生计发愁,想怎么画怎么画,也不指着它赚钱糊口。” 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仿佛她活得很轻松,转念一想,自己确实活得挺轻松,唯一的精神压力来源于不可说的情愫。 但也不能因此抹杀她的个性,话里话外不仅把她当成不事生产的富贵闲人,还被当成附庸风雅的无用之人,根本无视她也有颗追求功成名就的心。他们拿她当花瓶。她淡淡地说:“我也很想凭本事赚钱,虽然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像爸妈那样赚大钱,可他们那种大钱我也不追求,我有自己的目标。” 陈羌阙听出昭昭有些不悦,暗悔自己说错话,一不留神拿自己的价值观评价了她。昭昭生活在什么样的家庭?她根本不了解这世上大多数人都不能像她这样理直气壮,一往无前地追寻目标。但他却很理解,她说不爱钱,那一定是真的不爱。如果换成别人,就比如换孟亦林这种人说,他只会嗤之以鼻,外加狠狠唾弃这种口蜜腹剑的资本阶级。 为了缓和气氛,他便顺着问:“那你目标是什么?” “我啊.....我想成为绘本画家。” “儿童绘本?童话故事一样的画作?” 昭昭打开话匣,告诉他绘本不仅面向儿童,也面向成人,讲得绘声绘色,生动无比。他看呆了,昭昭此刻不再是水中月镜中花,站在了他触手可及的距离。 不知不觉逛到傍晚,天空阴沉起来,一大片乌云在迅速聚拢,酝酿着暴雨。陈羌阙不想这么快结束,便顺理成章地邀请她吃食堂,他列举食堂的名菜,家常菜硬是被他营销成玉馔珍馐。 昭昭想着今天家里没人,便答应了下来。两人刚走到食堂,天空落下雨滴,开始还只是稀疏无序,tຊ后来渐渐连成粗线,变成密不透风的雨帘。幸好是夏天,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并不着急。 刚坐下,昭昭手机就响了。她接起,孟亦林在那头直截了当地说:“昨天我把文件忘家里了,现在急用,你帮我拿过来。” “我在外面。” “你在哪里,我让周叔来接你。” “不能让周叔给你送吗?”昭昭还在为昨天的事别扭。 “家里没人,他哪里找得到,再说下雨了,天也要黑了,你还在外面晃什么?” 昭昭深吸一口气,不准备在外人面前跟他理论,只好妥协,“我在复旦,你叫周叔到了给我打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