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身体就这么僵住了。
她瞳孔一颤,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忽地,一直站在身后的那人,绕过她,到了身前,开始猛地捶门。 不是敲门,而是用力地锤门。 “开门!我是警察!” 这是程路衍在沈怡面前第tຊ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发火。 他的眼神又凶又狠,像是彻底被惹毛的凶兽,要守护自己的领地。 邻居家的门一开始还不想开。 沈怡心里虽然难受,但也不想生事,哑着声音说道:“算了,我们去问问别人吧。” 可程路衍不依不饶,非得让邻居开门,甚至直接说道:“你刚才说的那话,已经构成侮辱罪了,再不出门,我就采取强制性措施了!” 沈怡更是一惊,低声说道:“哪有这么严重,还侮辱罪。” 程路衍却只板着张脸,什么话都没说。 下一秒,邻居家的门开了。 邻居涨红着脸,嘴硬道:“就骂一句,也至于上纲上线到这个程度?” “上纲上线?” 程路衍眼神冷淡,语气锋利:“那看来你是想去局子里走一趟了,是吗?” 邻居瞬间哑口无言。 沈怡的脸色在这一刻也终于沉了下来。 “道歉。” 邻居看了看程路衍的黑脸,又看了看他肩上的警徽,憋了半天,才不情不愿说道:“对不起。” 他说完的那瞬,脸就红了个彻底。 急匆匆说道:“这下你们总满意了吧。”便恼羞成怒地关上了门。 关门的声音很大,震得外面两人心里沉甸甸的。 是说不出的难受。 沈怡首先绕过程路衍离开,走了没几步,回头看他:“走吧。” 她直直地看着程路衍,眼神里似乎并没多少悲伤,仿佛刚才的事于她而言,算不上什么。 可程路衍满胸膛的愤懑,无从出口。 僵持了片刻,他还是老实地跟了上去。 沈怡这才转过身去,走出大楼。 这是婆娑村为数不多的六层房子,是为了隔壁小学而建起的“学区房”。 四十几平米的房子,月租才三百,可以算是当地政府鼓励读书的奖励。 至于王哑巴一家能住进来,也是多亏了大家的帮衬,这样温馨的大家子,却在面对法医这个职业时,露出了不符合他们往常态度的讥诮。 不知该说是“死亡”对华国人民影响太大,还是说对法医的宣传教育工作,没有做到位,又或者说,是法医宣传工作在落后的农村几乎寸步难行。 程路衍是第一次跟着法医工作,之前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着队里同志,或者法院的同志。 那时候,只要他们拿出工作证件,大家都十分配合。 可今天这码子事,才让他知道,法医工作的不易。 沈怡其实早就将这事忘在了脑后,毕竟这些年来,她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事。 她师傅就跟她讲过,当法医的,就得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为死人言,注定艰难重重。 可当她走到村里空地上时,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酸。 只见裴槿辰和那几个医生支了小摊子在空地上宣传简单的医疗知识,他们身前站了好几排村里的嬢嬢。 她们眼里都是敬佩与热切,与刚才沈怡所经历的那户人家的态度,截然不同。 甚至只是裴槿辰随口的一句“记得保持规律作息”,也被她们奉为圣旨。 沈怡终于忍不住,眼前一片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