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蹦一跳地跑过去,却看见了一张十分好看的脸,又白净又慈悲,低垂的眼眸看着她,轻声问:“你有什么愿望吗?” “那当然是想发财啦!”她伸出双臂画了好大一个圈,“要这么——这么多的金子。” 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实现,低笑着道:“大仙的法力还是太弱了些呀。” 金佛轻哼了一声,一挥手她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榆木盒子,方方正正,沉沉甸甸。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陈宝香,醒过来,然后打开看看。” 梵音缥缈回荡,又结结实实地落进了她耳朵里。 陈宝香恍惚地伸手。 真的摸到了一个盒子! 她惊讶地睁开眼,却觉得天旋地转,晕得直想吐。 “小心。”有人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声音低低沉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又不太一样。 她缓了片刻,吃力地抬眼。 漂亮的玉雕菩萨睁开眼坐在了她身边,腿上放着一个榆木盒子,跟她在梦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她盯着那盒子看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旁边的人。 “你……?” 张知序悬着的心终于咚地落回了原位。 能醒,不会变成傻子,也不会死。 他旋即又觉得可气:“我就知道,十斤生血草也没这一斤金子对你管用!” 说完低头看见自己满是血腥和泥污的里衣,脖颈刷地就红了,飞快起身,抱起盒子就走。 “哎——”陈宝香有气无力地抬手,却拉不住那个盒子。 “姑娘别担心。”九泉连忙掖住她的被角,“主人有事,去去就回。” 他的主人? 陈宝香应该是知道他的主人是谁的,但她现在失血过多,伤口也有些发炎,脑子完全转不过来,只能用手指抠着床弦。 有丫鬟将她扶回了软枕上,拿帕子沾了茶水轻轻濡湿她的嘴唇。 她恍惚间又睡了过去。 这次梦里就不太平了。 她梦见张家二公子醒了,拿着大仙仿冒的欠条对她怒目而视:“大胆刁民,骗我钱财、偷用大宅、还敢冒认是我的女人。” “来人啊,拉下去打八十大板。再将她挂在城门口三天,让上京所有的贵人都知道她的底细!” 不。 陈宝香奋力挣扎:“打板子好疼啊,能不能少打几个。” “挂城门口也太丢脸了,非挂不可的话,能不能将我的脑袋拿黑布罩起来?” 高高在上的张家公子冷笑:“你以为我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九泉,动手。” 疼痛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陈宝香眼泪横流,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第53章 张二公子 张知序沐浴更衣再焚香梳整之后,回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个场面。 本就伤得脸色惨白、纸片一样薄的小姑娘,在床上哭得好不可怜,肩膀一直发抖,人也下意识地往床铺里头的角落里缩。 他扭头就瞪九泉:“不是让你好好看着?” 九泉很无辜:“小的是看着的啊,什么也没发生。” 什么也没发生她能怕成这样? 张知序将信将疑地坐下,把榆木盒子放回她手边。 陈宝香哭着哭着就安静了下来,手摸着那盒子,看起来是想往自己怀里搂,但又没什么力气。 他哼笑一声,拨着那盒子送进她怀里:“出息。” 九泉瞳孔都缩了缩。 孙药神曾说,主人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 与父母亲族不甚亲近,对什么事也都不感兴趣,整日虚活在这世上,不知何时就要羽化而去。 可这一场重伤醒来,主人好像突然就有了情绪。 他会着急地去地牢里救人,会狠戾地用权势逼得城北地牢让步,会心疼宝香姑娘伤重,也会高兴她还能活。 眼下甚至还会用这种笑骂似的语气跟人说话。 就好像,好像漫长的冬夜终于过去,枯色的庭院慢慢变得鲜活盎然。 喉咙有些发紧,九泉紧紧地攥住自家主人的衣袖。 要是以前,张知序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可眼下,他似乎有所感,拍了拍九泉的手臂:“辛苦你们,让宁肃从我的私库里拿银子出来,今夜忙碌的下人,每人都封二两的红封。” “二两?” “对。”张知序点头,“四千八百个铜板。” 张知序很少算铜板,在他眼里钱的最小单位就是一两。 可陈宝香很喜欢把银子换算成铜钱,因为她的月钱是用铜钱结的,那样算起来就知道这些钱等于多少顿饭、要攒上多久。 四千八百个铜板能吃许久的大肉包,能混好几场贵门的酒席,甚至能买四十八把普通开刃的匕首、学十六段匕首舞或者买八个潲水桶。 想起潲水桶和两人之间的这一场奇遇,他目光温和下来,轻轻拨了拨陈宝香的头发。 要好起来才行,还有滔天的富贵在等着你呢。 “对了。”他问九泉,“程槐立那边是什么反应?” 九泉低声道:“他将宝香姑娘关去地牢本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听说您醒了,他攒着劲儿明日要进宫。” 估摸着又是想让新帝查烧尾宴的刺杀案,可新帝不会再往下查,他只想和张、程两家的稀泥。 打了个呵欠,张知序轻轻拍了拍床上的陈宝香:“九泉,拿床被子来,我就在旁边的小榻上睡。” “啊?” 九泉连连摇头,“主人,这榻又小又硬,您如何睡得。” 这有什么,比裴家那客房的小床可干净舒坦多了。 只要陈宝香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确保她不会再出什么事,那就能睡得很安心。 坚持拿来自己的软枕锦被,张知序一点也不认床地就闭上了眼。独留九泉惊愕万分地蹲守在床边,时不时护着床弦,怕他翻身掉下去。 陈宝香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她茫然地看了头顶的帷帐好一会儿,才喃喃:“这金丝绣线也太好看了吧。” 床的旁边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接着就有人轻哼:“你也就这眼光了。” 她一愣,勉强转头看向旁侧,接着又哇了一声:“好水灵的人儿,我这是到月宫里了?” 张知序被这猝不及防的夸张惹得耳根微红。 他羞恼地道:“想是烧糊涂了,还胡说八道起来,九泉,给她灌药。” 九泉将早就准备好的药端了过来,临到床边了张知序却又拉住了他。 “算了,我来吧,这人很难对付。”他嘀咕着起身,接过药碗坐去她床边。 陈宝香方才还有些恍惚认不清人,眼下这张脸凑得近了,她的意识才一点点地回笼。 “你长得……”她轻吸一口气,“长得好像张家那个躺床上动不了的二公子。” 对面的人皮笑肉不笑地牵动嘴角:“现在躺床上动不了的是你,张嘴。” 一勺子怼她嘴里,陈宝香呛咳起来,牵动着身上的伤终于有了些痛感。 这一痛,灵台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