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了把唇边的血,死死看向贺许镛:“贺许镛,你何必如此辱我?” 贺许镛冷冷道:“口口声声要救你爹,却连这点屈辱都受不了吗?” 宋晓薇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爹爹慈爱笑容和鬓边白发。 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血腥味。 “我嫁!” 贺许镛笑了笑,掩去眼中深沉。 “好,十五日后,你与阿月一同入府。” 宋晓薇失魂落魄地回了府中。 贺许镛动作很快。 没过几日,苏淮山的判决便下来,改为流放岭南。 京城城门外,宋晓薇看着头发已经全白了的苏淮山,眼泪再也忍不住。 “爹!”宋晓薇扑到他怀中。 苏淮山双眼湿润,轻轻拍着宋晓薇的背:“凝月乖,不哭,只要活着,总会再见的。” 宋晓薇抹了把眼泪,轻声道:“爹,等女儿去接你。” 分开时,苏淮山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爹一走,你便回老家,爹爹为你置办的资产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宋晓薇没有告诉苏淮山自己即将入顾府为妾。 为了让他放心,点了点头生生扯出一抹笑:“爹爹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苏淮山走后,仆从遣散,偌大的苏府便只剩下了宋晓薇一人。 她经常坐在空无一人的后院中出神。 这天,一片枯叶轻轻落到了她的脚边。 抬头一看,周围的树早已变秃,只剩几片枯叶零落地挂在枝头。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深秋时的苏府,竟如此萧条清冷。 第7章 半月时间,一晃而逝。 眨眼之间,便到了半月后的婚期。 宋晓薇与宋盈月虽是在同一天嫁入将军府,但只有作为正妻的宋盈月能走正门。 而宋晓薇身为妾室,只能身着粉色,一顶小轿从侧门抬入。 来接亲的,只有一个不足十人的队伍,比最普通的人家还要寒酸。 可宋晓薇没有生气,她早就失去了任性的资格。 在上花轿之前,身着粉色喜服的宋晓薇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府邸。 这一世与上一世已经截然不同。 没关系,至少这一次,父亲还活着。 将军府。 即使宋晓薇在离正门数百米远的侧门外,她依旧能听到正门那边喧闹喜庆人声与爆竹声。 而她身旁只有扶着她的一个喜娘与寥寥几名丫鬟,从头到尾,贺许镛都没出现过。 明明只是深秋时节,明明还穿着好几层里衬,宋晓薇却感觉冷得有些发颤。 当跨过红色门槛的那一刻,宋晓薇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曾经与贺许镛浓情蜜意的时光。 耳边响起他曾经许诺过的誓言。 “我当然会娶你,而且会以最盛大之礼将你娶进门。” 可如今他以盛大之礼娶进门的,是别人。 粉色盖头下,宋晓薇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却又有一滴泪悄无声息从颊边滑落。 心早就不会痛了。 这滴泪,悼念的是曾经那个天真无知的自己。 妻妾同一日进门,新郎只与正妻进行拜堂仪式。 而宋晓薇则是直接进了一座偏僻幽静的小院,也就是她的新房。 进了新房,她便扯下来盖头。 喜娘一惊:“哎呀,这盖头得等新郎官来揭……” 宋晓薇面无表情道:“他不会来了。” 如预料一般,贺许镛一夜都未出现。 宋晓薇坐在床上,静静看着红烛燃尽。 直到天边泛起晨光,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躯看过去。 竟是贺许镛。 贺许镛看了她半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随后毫无波澜地开口:“宋晓薇,两日前,你爹在流放途中遇上刺客,死了。” 宋晓薇呼吸一窒。 “不……不可能!贺许镛,你骗我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贺许镛没有再多说,只是从袖中摸出一个黄色香囊,扔在了她面前。 “这个你总该认识?” 宋晓薇定睛一看,身子骤然瘫软下去。 这是娘亲生前给爹爹亲手绣的香囊,这么多年来苏淮山一直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她扑过去捡起香囊,身子开始不住地颤抖着。 心脏仿佛要被人撕裂开来,疼得无法呼吸。 贺许镛眼睫微垂:“这是昨日拜堂之前,我派出去的暗卫送过来的。” 宋晓薇转头看他:“那你为何今日才告诉我?” 贺许镛瞥一眼早已燃尽的红烛,那桌上残留的仿佛一滴滴红色泪珠。 半晌,他薄唇轻启:“大喜之日,不想如此晦气。” 宋晓薇眼睛赤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又几乎要凄凉愤怒地笑出声。 “我爹死了,在你眼中竟是晦气?” 宋晓薇猛地拔出头上的簪子,往贺许镛心口刺去。 贺许镛没有躲,胸前瞬间泅出一片嫣红。 他微微蹙了蹙眉,声音依旧淡漠。 “宋晓薇,你早该知道的,其实,是苏淮山自己不想活了。” 宋晓薇手中一松。 清脆的一声响,簪子坠落在地,上面的花碎成几半。 她当然知道,她早在父亲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便知道。 只是她不愿相信。 至少前世爹爹去世时,在府中,有她在身边。 可这一次,因为她的自以为是,爹爹不得善终,客死异乡。 她一口鲜血喷薄而出,落在贺许镛月色衣衫上,似点点红梅。 下一瞬,宋晓薇骤然失去了意识…… 第8章 宋晓薇做了一个梦。 就在苏府的琵琶树下,父亲冲着她笑。 “凝月,你娘走后,爹逐渐失去了做官的本心,做错了很多事。” “所以无论怎样的结局,都是爹的罪孽,爹该受着。” “现在爹要去找你娘了,凝月,要好好活下去啊,不要恨!” 说完这句话,父亲的身影一点点消散。 宋晓薇猛地惊醒,却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眼珠麻木地动了动,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嫁到了顾府,这是她的新房。 抬眸望去,之前的红绸已经被拆下。 宋晓薇坐起身来,只觉头痛欲裂,浑身无力。 一个小丫鬟看见她起身,惊喜道:“侧夫人您醒啦?奴婢是将军派来伺候您的,您可以唤奴婢海棠。” 宋晓薇顿了顿,问:“海棠,我昏睡了多久?” 话说出口,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刀划过一样刺痛,声音也喑哑难听。 “您已经昏睡了两日。” 宋晓薇神情木然,没再说话。 海棠小心翼翼试探:“那奴婢伺候您梳洗?” 宋晓薇闻言,面无表情起身坐在铜镜前,任海棠给她梳发髻。 “贺许镛呢?”这是她今日开口说的第二句话。 “回侧夫人,将军一大早便上朝去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梳完头发,海棠欲言又止。 宋晓薇看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海棠,有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