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榻上的江毓亭没有回应。
见状,珍珠猛地握住江毓亭垂落的掌心。 一片冰冷。 珍珠不敢置信:“娘娘?” 薛辰明弯下腰伸出手指探了探江毓亭的鼻息。 一秒,两秒…… 薛辰明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江毓亭死了? “怎会?快宣太医!” 薛辰明望着没有一丝血色,毫无生气的江毓亭大喊。 他是想让她走,但是没有想让她死。 不一会儿,太医院院使张太医赶了过来。 “陛下,皇后娘娘已经去了。” 张太医垂下眼,不忍道。 “怎么会?她不是好好的吗?”薛辰明蹙眉。 珍珠苦笑:“陛下,您忘了吗?三日之前,娘娘已经吐血了。” 薛辰明一怔。 是啊,当时他不信。 “陛下,十年前的仰光河战役已经让娘娘心脉大损,毁了根底,后来娘娘又为您、为大燕上了两次战场,再后来是为您在冬夜的佛前久跪,娘娘的身体早就亏空了。” 张太医解释。9 “不止这些,娘娘为陛下在雪明山被熊所伤,还有万寿节替您挡了一剑……” 珍珠神情悲戚。 桩桩件件,何尝不是血的控诉! 薛辰明不禁想起十年前的仰光河战役。 “陛下,请允许臣女和太子殿下出征,臣女不需要优待,当一小卒随军即可。” 大军整装待发之际,江毓亭在城楼之上向当时的皇帝请命。 “小女郎,你可知此去凶险,多半有去无回。”皇帝摸着胡须直摇头。 “臣女自幼时倾慕太子,现已十年,若能护佑太子周全,又何惧有去无回!” 江毓亭掷地有声。 “唉,朕成全你,若你们平安回来,朕让他迎你做太子妃!”皇帝承诺。 “谢陛下!” 谢完恩,江毓亭立马换了戎装,走进最末尾的大军之中。 行军七日,大军到了仰光河边界。 而薛辰明发现江毓亭随军是两军开战之后。 薛辰明记得对江毓亭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为何在此?战场危险,孤着人送你回去。” 当时他才十七岁,穿着银色盔甲,剑眉星目。 正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殿下,臣女不怕危险,也绝不会给您拖后腿,臣女想和您共进退,生死相随。” 江毓亭望着他,满眼爱慕。 “江大娘子,孤和你说过很多遍,孤已经心有所属,绝不会再爱上旁人……” 薛辰明勒着赤兔马的缰绳,眉头紧蹙。 “臣女知道!”江毓亭急忙打断:“喜欢殿下是臣女一个人的事,殿下不必有所回应。” 薛辰明沉默许久,才道:“军营中多是男人,你是女子,恐怕有诸多不便,你搬到孤旁边空着的营帐住,不要多想,孤只是感念你父亲的忠烈。”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 这场仗一直打到冬天。 游牧民族素来狡猾,他和江毓亭在茫茫大雪中目不能视,双双掉进天坑。 可薛辰明知道。 江毓亭是替他挡箭,所以才被敌军一箭射进天坑的。 她一遇到雨雪天就会隐隐作痛的旧伤,就是那时得来的。 仰光河一战最终以大燕军的胜利告终。 班师回朝时,当时的皇帝果然给他和江毓亭下了赐婚旨意。 为此,他大发雷霆。 拿着那纸明黄去将军府质问江毓亭。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动怒。 他丝毫不掩饰厌恶之色,语调阴沉。 “江毓亭,孤以为你是世间难得的将才,没想到你只是用军功逼孤娶你。” 他把圣旨丢向江毓亭,面庞清冷如雪。 “你的龌龊无耻让孤大开眼界,你既然敢做,孤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