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算要与我吵架,也得让我知道,她在气什么吧。” 施母抬眸看他,莫名的神色里甚至带上了些许的嘲讽。 “原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和遥遥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施母怜悯的眼瞬间让梁墨白心中滋生了浓烈的愤怒,他只觉一股子热气从胸腔里蔓延开来,直接冲上脑门顶。 他脸色彻底冷了下去,绕过施母便要往楼上走。 施母没拦他,只拧着眉,轻飘飘地说道:“施遥不在家,大概再等几小时,她就会主动联系你了。” 梁墨白脚步一顿。 什么叫做她会来主动联系自己? 他梁墨白何时成了等待的那个人了? 焦躁,他满心只有这个词,陌生的情绪在心里乱窜,排遣不出去。 “好,我倒要看看施遥到底想做些什么。”8 梁墨白耐心告罄,极其不礼貌地转身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失了体面,甚至对长辈撒气。 他往车上走,表情冷淡,可心里却觉得荒谬。 而身后的施母垂下眼神,深深地叹了口气,再看了眼菜篮,也觉没了出门的兴致,于是扭头又回了家。 这个糟心的婚姻,即使没有施遥的快刀斩乱麻,看梁墨白的样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兴许一切,从最开始就是错的。 而现在,不过只是改错为正,从头再来罢了。 …… 法国街头。 施遥抱着睡得正香的楠楠坐在出租车后座。 外边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滴拍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异国街头行走的人不再是熟悉的肤色,建筑物也区别于国内,一切顷刻间都发生了改变。 施遥唯一能感到安心的,只有怀中那暖和的人儿。 只有她还存在着,才有了支持自己走下去的最大动力。 施遥低头望向了楠楠,用脸颊轻轻地贴了上去,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楠楠的脸。 好似这样,就减弱心中的不安。 很快,出租车停在了一栋小洋楼前。 施遥刚下车,一位披着蕾丝披肩的中年女人便迎了上来。 她是施遥的表姐,一个在法国卖香水的单身华国女人,从前她叫施招娣,现在她叫Daisy,施黛西。 施遥不知道她是如何挣脱了原生家庭,一个人活在国外,可现如今看见黛西眉眼里满是柔和和轻松,她便知道,兴许对黛西来说,孤独也算是一种幸福。 正想着,黛西便上前接过她的行李箱。 “都说了我去机场接你,你带着个孩子,始终都是不方便的。” 施遥笑了笑,也轻声说道:“那你的店不管了?” 黛西眉一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的侄女都来了,我还管什么店子?” 大概是她声音有些大,楠楠在怀中嘤咛了一声,便睁开了眼睛。 乌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黛西,似乎在分辨着眼前的女人。 “小姨”她怯怯地叫了声。 第14章 黛西一愣。 她没想过半年前的那一面,一个三岁的小孩居然还能记得。 乐得她连声应答:“诶诶,小姨在这,在这呢。” 她空出手,将楠楠抱了过去,见她没哭,更是喜不胜收。 扭过头来,看向施遥:“你女儿像你,越长越灵气了。” 施遥哭笑不得,插上一句道:“她才三岁呢,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黛西才不管这些,抱着楠楠便朝小洋楼走,剩个行李箱让施遥来拎。 两个女人加一个小姑娘就这么进了洋楼,里头装潢却并不洋式,好些地方反而能看出点中式味道来。 施遥垂下眼眸,心里莫名滋味。 而黛西还毫无察觉地给她介绍起陈设来:“一楼是我做生意的地方,来往的人很杂,什么人都有,你得再三嘱咐楠楠不要乱跑。” “二楼是仓库,我常年都是锁上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三楼就是住的房间,大大小小也有六七个。我租了一部分出去,也算赚点外快。这间是我刚收拾好的,什么都是新的,你和楠楠就暂时先住这里。” 黛西推开最里面的一间卧室。4 施遥走了进去,环顾四周,四十平方的小屋,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甚至采光都十分不错。 这样的房间,已是黛西手下最好的房间了。 施遥眼眶微红,心中感激,却也不知该如何报答。 毕竟现在的她,手上还有一堆麻烦事没做完。 楠楠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躺在床上,睡得安心。 施遥关上房间的门,这才和黛西来了一楼的沙发处:“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现在就可以问了。” 黛西早在知道施遥打算来法国进修时,就想问了。 “你是不是和你老公闹矛盾了?” 她人一直在国外,回国次数也不多,偶尔见一面梁墨白,他表面功夫做得也不错,这就直接将黛西骗了去。 真以为他们夫妻俩和睦。 施遥事到如今也没可瞒的:“梁墨白出轨了。” 只一句话便将她这些天来所压抑的一切,全给引了出来。 她不敢与施母说,怕她担心,可黛西不同,她性子强,现下又是要一起住三年的人,提前说了这些,彼此心里也有个数。 “梁墨白与我结婚,恐怕是为了应付家里人。也有一层原因是……” 施遥极为艰难地说出了这个理由:“我与他喜欢的那人,都是跳舞的。” 黛西像是被这道雷,劈了个底朝天。 连瞳孔都一阵涣散,好半天才哑声说道:“可他当初说要娶你,是那么坚定。我还以为,你遇上了良人。” 施遥一愣。 似乎也被这话勾起了当年的事,万般感叹尽在不言中。 是啊,梁墨白当初是何等的诚心。 他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国内的一场舞剧。 她是台上首席,梁墨白是台下观众。 她有一幕是在台前独舞,与梁墨白近到几乎只有几个身位的距离。 当她扭过头来看台下时,便撞上了梁墨白炙热的眼神,烫得她心中刺痛,第一回,她在台上出了角色。 成了她自己,一见钟情了梁墨白。 第15章 舞剧结束后,施遥这颗春心还没平息。 却也知道,不过惊鸿一瞥,说不定梁墨白早已离去。 可等她卸完妆,从侧门离开。 便见蒙蒙夜色里,梁墨白穿着一身黑大衣站在路灯下,眼眸含笑地望着自己。 施遥第一回知道,原来心跳还能跳得这般快。 周围的一切都静了。 唯有噗噗往下落的屋檐雪,还在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施遥就在这么一个初雪的夜晚里,将自己的一颗真心交了出去。 梁墨白实在太过于君子。 得体的交往氛围,恰到好处的身体接触,还有看似真情实意的眼神,都让施遥倾心不已。 一个月后,他们就确认了情侣关系。 两个月后,施遥便查出了足月的胎,和梁墨白闪婚了。 和施母说起结婚的事时,施母勃然大怒,说:“你这么就这么把不住自己?梁墨白那样的人,又怎么会爱上你一个平凡家庭的女子?他们的世界哪是咱们可以进去的?” 尚且年轻,且没有窥破了真相的施遥一心向着梁墨白:“他是例外!他是爱我的。”2 她什么理由都讲不出口。 只固执地重复着那句话:“他是例外,他是例外。” 好似这样,就能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和梁墨白结婚,也没有错。 三天后,施遥匆匆地嫁给了梁墨白。 没有大肆举办的婚礼,也没有亲近之人的出席。 他们就在彼此父母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许下了一生的诺言。 轻飘飘的一句“我愿意”,有效期又能有多久?一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施遥辞了工作,变成了另一个女人。 平淡的,平凡的,照顾家庭的全职主妇,从而失去了自己。 若不是赵漫宁的出现,像一柄利刃,划开了她和梁墨白之间粉饰太平的薄膜,她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勇气和梁墨白说离婚。 就算没有赵漫宁,她的爱,也早就在梁墨白婚后日复一日的冷淡中,消磨殆尽了。 …… “施遥?你还好吗?”黛西忽地出声,将施遥从越来越厚重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她眼眶微红,眼底还残存着记起往事的心酸与难过。 黛西见了,只觉自己心也跟着被扯了起来,碾过重物,难以纾解。 “照我说,在婚后第一年,你觉得梁墨白不是你的良人时,你就该离婚了。何必拖到现在?我们在感情里,越是舍不得,越是重情重义,就越会被人折磨。” 黛西在国外应该也经历过情伤。 施遥听她讲这话,也带着她浓浓的情绪。 两人彼此安慰,也像是彼此疗愈,用热乎的心,抚慰那些痛到极致的伤口。 聊了会后,施遥便打算拿着介绍信去舞蹈学院找导师。 黛西再三嘱咐会在楠楠醒来后,立即给她打电话,这才出了小洋楼,去往了舞蹈学院。 学院在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 通道边长满了野蔓,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