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唬住了清心斋里的众人,此刻,傅恒玉不知怎地就晃晃悠悠,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 进门时,他不留心绊了下门槛,手里的盔甲‘咣啷’落下。 杜若正六神无主,眼见着傅恒玉归,犹如抓到了另一根主心骨,“夫君,夫君你看看她,要吃了奴家一样,这个家哪能容得下她这尊大佛啊!” 傅恒玉垂头耷脑,似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一分眼神也没给杜若和老夫人,只嘟哝地对我说道,“我写和离书,和离,如了你的愿。” 第23章 贱种,信不信我真要你命 和离,是我想要的。 但…… 瞅着失魂落魄的傅恒玉,我除了觉得他罪有应得之外,异常平静,“现在提出和离,晚了。” 傅恒玉陡然一僵,徐徐抬起头来,桃花眼里有些异样神采,“你什么意思,还要跟着我,留在将军府?” 他想的可真美好,而今他傅恒玉声名狼藉,我还不离不弃,当我是三年前猪油蒙了心的靳蓉么? “我不走,除非把将军府一半的产业归于我名下。” 我微微抬下巴,不动如钟,态度坚决的姿态。 霎时,老夫人都坐不住了。 她颤巍巍起身,哆嗦地指着我数落,“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将军府的产业,是你能肖想的?” “怎么不能想,本就是我经营起来的,如今拿回来一半,自当是情理之中。” 我不惧老夫人的指责,只问傅恒玉,“这你能否如了我的愿呢,郎君?” 傅恒玉气得发抖,“你少得寸进尺!跟野汉子合谋算计我,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敢要家产!” 杜若闻言,彻底慌了,“夫君,什么合谋,发生了何事?” 我还没顾得上给杜若当头棒喝,憋了半天的霜花再也沉不住气,阴阳怪气笑道,“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满京都知你是江南瘦马,勾搭别人相公,带着孩子恬不知耻的登堂入室,呸!” 霜花末了啐了口唾沫,那小脸上的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 杜若登时面如菜色,老夫人也呆若木鸡。 唯有被戳到痛处的傅恒玉暴跳如雷,他一脚踹开了盔甲,猩红的眼死死瞪着我,“靳蓉,你适可而止,和离是你提的,我给你!从将军府滚出去,否则别怪我用强!” “用吧,届时街头巷尾怎么对你傅小将军品头论足,我可管不了。”我慢吞吞的摩挲指甲盖,先前他用我爹遗骨威胁我,如今不过是换位了而已。 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要的不止是和离,还要我多年付诸的心血! “你个贱种,信不信我真要你死!” 傅恒玉條地破口大骂,抽出了一柄短刀。 “老夫人,少将军,宫里来人了!” 老嬷嬷恰时在外禀告,鸡飞狗跳的清心斋,这才恢复了平静。 我猜不出宫里来的人是做什么,倒也好奇,就跟霜花说,“我们去看看。” 我们主仆二人率先出了清心斋,前往前庭。 身后的杜若焦灼地挽住傅恒玉,芙蓉面早已如纸苍白,“夫君,她所言可真,今日不是要她承认与他人又染,殿堂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扭头看了眼惊魂未定的杜若,冷笑了一声。 就是个跳梁小丑,日后在京中,怕是门都不敢出。 前庭里,年迈的公公卷着圣旨。 我先到,老夫人和傅恒玉整理了一番,才尾随而至。 至于小妾杜若嘛,她似个鹌鹑般跟在最后,不经意和我对上视线,急忙垂下脑袋,如同老鼠见了猫。 见将军府人齐了,公公清咳了两声,缓缓展开圣旨,尖细的声音宣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老夫人及傅恒玉、杜若三人,连同将军府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都纷纷跪拜在地。 我身子骨不方便,就不行大礼。 公公旁若无人的宣读圣意,“振威将军府,傅恒玉,有负圣恩,苛待恩人之女,即日起,傅恒玉将为兵部主薄,夺去将军府封赦,钦此!” 刹那间,将军府的天塌了。 准确来说,不能再称之为将军府。 老将军戎马一生,为傅家打下来的荣耀,彻底断送在了傅恒玉手里。 兵部的主薄,那是握笔杆子的官职,官拜五品,这是一下子,从青云端跌入了阿鼻地狱。 所有傅家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惨白,只有我仰着头,望着天,悲痛中夹着喜悦。 苍天有眼!陛下圣恩! 傅家终于自食恶果! 他们呆滞着不动弹,还得公公催促,“傅大人,领旨谢恩吧?” 傅恒玉茫然叩首,“臣领旨,谢主隆恩。” 圣旨落在他手上,我欣赏着这一片光景,笑问道,“郎君,可还想杀了我?” 公公当即厉色,“傅大人,这可使不得,陛下待靳家感激至深,您若伤了夫人一根汗毛,怕远不止是降职,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我的话当然是讲给公公听的,就是要傅恒玉知晓,我在这府中需得安安稳稳,不然,就是他傅恒玉做的。 想我死?痴人说梦! 傅恒玉颔首,浑身打抖,我已了无兴致,“霜花,我们回去休息,这成日里乌烟瘴气的,真是扰人心神。” 第24章 蓉蓉,为何要骗我 我回到屏澜院不久,鹿云轩那位,就将我的东西原封不动还回来了。 霜花欢欢喜喜的整理,这段时日里,难得笑开颜,“小姐,要我说,您就该去面见陛下,这惩罚还不够重。您想要铺子,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 我找陛下做什么,他老人家忙着,我为这点家长里短叨扰,成何体统,要么,怎么说霜花这丫头天真呢? 圣恩,那是给我爹的脸面,不是给我的。 “先端些吃食上来,等会儿,还有场仗要应付。” 我着实有些累了,今日不停轴的奔波,头晕脑胀的。 我单手撑着额角揉着太阳穴,霜花不解,“还能有什么事啊?他们还敢找小姐得茬么?” “首饰盒你都整理妥当了,你以为呢?” 吃进嘴里的哪有那么容易吐出来,除非有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霜花抓了抓后脑勺,还是没能明白,手脚倒是麻利得很,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给我端上来餐食。 我祭了五脏庙,刚放下碗筷,屏澜院就来了不少客人。 傅恒玉搀着老夫人,身后跟着老嬷嬷,开口的是老夫人沧桑温和的声音,“蓉儿啊,天都黑了,怎么也不点一盏灯?” 我就知道,傅恒玉意气用事,老夫人这只老狐狸,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呢? 只要是利己,饶是我今儿掌掴的不是杜若,而是她老人家,她都能拉下脸来,跟我握手言和。 我心如明镜,反唇相讥,“天再黑,哪有人的心黑?” 老夫人踏进门的脚腕子顿了顿,还笑得出来,“蓉儿受了委屈,母亲知道的,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没什么解不开的结。” 我双腿不能行走,有什么能耐阻挡他们在门外,自是任由他们入了屋子。 坐在椅子上的我头也没抬,“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说吧,说完走,我还得好好睡一觉,炖个熊掌补补身子。” 我的话带着刺,傅恒玉嘴都气歪了。 老夫人大概已经从傅恒玉那清楚了围猎宴请上的来龙去脉,她乐呵呵的附和我,“是我们待你不周,还劳外人费心照顾。” 深吸了口气,老夫人好言好语继续道,“你终究是恒玉的正妻,这将军府落难于你而言并无好处,赌气一时,将来怕日子不好过。” “哦?” 我偏头,翘起嘴角,“母亲是想让我去求陛下开恩,收回圣命?” 老夫人浑浊的眼呈出精明的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