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在你离开后不久,他就找了过来,说要捐款给福利院修缮,开始的时候我是不同意的,以为他不过是想将对你的补偿给福利院。” “但是没想到,他提出用你的名字。” 院长仍然记得当时的场景。 知道是付珞凡来了之后,她连福利院的铁门都没有打开。 隔着铁门,她冰冷的望着付珞凡。 下逐客令道:“你回去吧,我和孩子们都不会接受这比捐助的。如果你是因为对余云依心有愧疚,那么我和孩子,永远都会站在雨凝那边,你对她做出那么多过分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原谅你的。” 付珞凡恍若未闻。 天上下着微蒙的细雨,打在付珞凡肩头,脸上,将他眉眼间的灰暗的郁气衬托得更加浓厚。 他开口,声音在细雨间飘荡。 游魂一般无依无靠:“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院长,我答应你的,一定不会去找她,让她好好活下去,但是我和她毕竟夫妻一场。” “接受我这比捐助吧,我不单单是因为余云依,孩子们的生活我也看在眼里,我是真想帮孩子们改善生活,这笔钱,我会以雨凝的名义捐出去,就当……” 他的声音突然断了,像是害怕什么东西会应声绷断,掉入万丈深渊一般。 他再开口,嗓子紧到已经没法发音。 只剩下颤颤巍巍一个音节:“就当……她和我离婚分的财产吧,我们毕竟夫妻一场。” 他抬头,猩红的眼睛望着院长。 声音里面带着近乎哀求的卑微:“行吗?” 那一幕,院长深深的记在心底。 直到三年后,依旧好像近在眼前。 在这场婚姻中,受伤其实不仅仅是余云依。 可要是如果付珞凡能尽早悔悟,又何必于此。 院长眼睛从房间里面崭新的设置一一扫过,手摩挲着崭新的桌角。 “雨凝,你要是怪我就怪我一个人,我也只是为了孩子们好,我老了,给不了他们多少东西,只想着生活上能改善一些。” 余云依走上前,紧紧握住院长的手。 曾经,这手为她洗过头,穿过衣,现在爬满皱纹了,但是依旧不停的为孩子着想。 她酸胀着眼睛,摇摇头:“院长,这是好事,就如付珞凡说的,是他补偿给我的离婚赔偿,用在孩子和福利院身上,我很甘心的。” 院长听到一顿。 她望着余云依,声音几乎喃喃。 “可是,你和付珞凡这辈子都……” 后面的话,院长猛地卡住没再说话。 但是她犹豫哀伤的眼神里都透露出来——接受了这比钱,余云依和付珞凡这辈子,都没有再复合的可能。 余云依也意识到,眼眸一暗。 虽然这是她三年前离开时候的目的。 当时这些东西,早就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悄然滑走了。 她嘴角拉直低下头去。 随后重新抬起,想要安慰院长说些什么。 但是还没开口,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喊。 “啸野哥哥!” 第26章 余云依猛的一震,回头就看到付珞凡在院子门口,手里也提着大包小包。 刚刚还围着余云依聚在一起的孩子,听到付珞凡的声音,跟着冲了出去。 像是对待她一样同样热情的喊着:“啸野哥哥!啸野哥哥!” 将他堵在福利院门口。 余云依看到一愣,一时间没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身边院长的声音传来,解答她的疑惑。 “从那之后,他基本每个月都来一次,过来看孩子,还带各种玩的吃的给他们。” 远处,付珞凡笑着摸着每个孩子的头,准确的喊住他们的名字和小名。 “来,乐乐,你上次说想要个木头做的弹弓,我给你带来了,但是记着不能朝着人射。” “欢欢,你马上就要换牙齿了,糖果不能吃了,但是我给你带了有助于长高的牛奶,记得让院长泡个你喝,每天一小袋,等吃完了下次我再给你带。” “还有庆庆的,你说你想要了解天上的星星了,我就去图书馆帮你借了天文学的书,可以看一个月的时间,下次我来的时候,得给我,我帮你还回去。” 他和不同的孩子说着话,记着他们的各类喜好和感兴趣的东西。 正说着,眼前一道黑色的影子投了下来。 他以为是院长,刚准备抬头,就听到一声。 “你还是在干嘛?” 身体猛的一僵。 他抬头,触不及防掉落余云依的眼睛里。 几乎是下意识的站起,他开口就准备要解释:“雨凝,我……” 但是余云依已经将眼神移开,淡淡回应。 “我都听院长说了,你用我名义捐款的事情。” 付珞凡从刚才开始,眼神就一直望着余云依没有移动。 他眼底荡漾出一抹浓重到无以复加的墨色,点点头,声音也跟着喑哑下去。 “是的。” …… 孩子们拿着付珞凡提过来的东西,已经四散离开。 院长在远处照顾着孩子,不时担心的往他们看一眼,并没有上前来。 确认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还算好后,院长便招呼着孩子们一起进去。 一时间,整个院子外面,只有余云依和付珞凡站在这里,很是安静。 付珞凡依旧看向余云依,眼神没有移开一眼。 倒是余云依没了先前在空军医院见面的排斥和紧张,五官都跟着放松下来。 他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就近在眼前。 付珞凡胸腔里面,早已经升腾起一股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将她抱进怀里的冲动。 但是他没有,他也不能。 现在的他,没有资格,更不能做出任何惹余云依不高兴的事情。 他深知这一点,所以眼睛即便炽热,但是依旧克制。 余云依对于这一切,都不知道。 她好奇的问出从心里刚才就有的疑问:“你捐款就算了,可为什么还每个月都过来呢?” 付珞凡回:“我就是想着,你要是在的话,肯定会一直过来的,而且……” “……因为这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 余云依不解的看过去。 只见付珞凡清了清嗓,看过来的眼神瞬间更加炙热明亮,声音也跟着无比庄重。 “雨凝,虽然迟了三年,我还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第27章 付珞凡继续说着:“是当初的我,太自大,伤了你的心。” “我当时没有顾忌你的感受,是我对不起你……” 听到这些话,余云依很是震惊。 “你……” 她想说些什么,但是眼底波光微漾,三年乃至之前更久的回忆,全都一股脑袭上心头。 风吹了起来,拂过她的眉眼和衣角,带走了当年的执念,只剩下岁月温柔。 世界随着这股风动,好像安静了。 此刻,夕阳西下,橙红的太阳压在天侧,让她有种回到当初那天,付珞凡在院子里,偶然回来的那次。 他送她回去,她望着余云依的背影和影子,看了一路。 也是那次,她在心里记住了付珞凡这个人。 他就像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啸野四处,无法丈量。 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就应该警醒,不答应付珞凡的婚约。 也就不会有后来的纠葛。 心中猛的一沉,她恍然抬头,才发现思绪间,太阳已经下沉,只剩下天色逐渐变得蓝黑一片。 他们安静的站在,远处的声音都变得很轻很弱,就好像蓝黑色的天空,化作大海中的海水静谧的滚了进来,填满整个院子,将她轻轻承拖起来。 宁静而松懈的包裹住,令她安心舒适的飘荡起来。 良久,等到海水褪去,太阳完全下沉,只剩下蓝黑如同幕布般的天色。 她才抬头,星星点点的眼睛释然的望着付珞凡。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曾经,她或许追求的,后悔的,也不过是这些话。 但是现在,她只想朝前看,不回头。 她的眼睛,阴沉在蓝黑的天幕下,像是银河一般,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心头猛的一动。 全身的血液更是跟着拼命鼓动,顺着四肢百骸往全身送去。 但是之后,即使猛的一卸力。 余云依的话,就像是落定的尘埃,盖下钢印般的坚定,敲击在他耳膜间。 就在刚刚,他再一次不受控制的爱上余云依,那是不同于这三年来忏悔和出于愧疚想要弥补的爱意。 而是真正的,看着她心脏猛烈跳动到骨脊发麻的心动。 是真正炽烈而旺盛的,想要同她共度往后余生的爱。 可也是同一时间,他知道了,自己和她再无可能。 她做到了放下,将往事尘封进在回忆再也不去翻阅。 但是他,却将自己永远的困在了过去。 远处,院长和孩子的呼声传来。 “吃饭了,快来吃饭吧。” 余云依听到,抬头看过去,招手回应:“好的,马上就来。” 随后脚步轻快的走过去,中间还喊了他一句:“吃了饭再走吧,你对孩子们是真的好,我看得出来,他们也是真的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