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疾一怔,许久才缓过神来:“什么意思?你要离开侯府?”
那张俊美的面容上第一次显露出慌张的神情。 “为何?我待你不好吗?” 当然是好的。 光秦无疾闹着要娶她,但老侯爷至今都未来找她,就足以说明秦无疾对她的爱护。 只是这好,是秦无疾是对霜月的,与她薛应念无关。 “没有为什么。”薛应念的声音轻得风一吹就散了。 她毫无留恋地转身便走,手腕却被秦无疾攥住。 薛应念回头,便对上秦无疾发红的双眼。 他向来清风朗月,从不曾失控过,此刻却连声音都发哑。 “能不能不走?我要娶你,绝不是一句空话。” 薛应念垂眸看着被秦无疾拽紧的手腕,浅浅凉意一直侵入心底。 “小侯爷,平心而论你我相识不过短短数日,既不存在情谊深厚,亦不曾一同经历生死……” “你爱我什么呢?” 秦无疾眉心紧皱,薄唇微微张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薛应念皱了皱眉,抽出手正要转身。 料峭寒风中传来秦无疾的低语:“我知我与你相识不过数日,可这短短数日,我见到了你身上的非凡射艺,不畏强权,处事果敢。” “情之一事,从来就不由时日长短决定。” 秦无疾顿了顿,声音越发低沉:“我会说服我爹让我娶你,我从来不在乎门第,只在乎此心相悦之人。” “我秦无疾,此生非你不娶。” 薛应念想,世上或许再没有任何一句情话比这更动听了。 若是以前能听见秦无疾如此声声切切,自己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可如今,她丝毫没觉得喜悦,只觉荒谬。 因为假使她未曾因为退婚一事上京,秦无疾还是会因为爱上别人而同她退婚。 只是现下,他爱上的人恰好是她薛应念罢了。 薛应念驻足在原地,却没回头:“小侯爷可要想好了,我不做通房丫鬟,也不会给人做妾。” “我虽身份低微,却也不愿与人共侍一夫,否则,我宁可终生不嫁。” 秦无疾的声音更加坚定,目光灼灼望着她的背影:“你若嫁给我,便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我绝不负你。” 闻言,薛应念的身子颤了颤,几乎要为他的用情之深之切而落泪。 她沉默良久,才开口问:“小侯爷,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最后一句。” “你对薛小姐,究竟……” 不想话未说完,就被秦无疾急忙打断。 “霜月,我对天发誓,我与薛应念的亲事乃襁褓之约,从未谋面何谈情分?” “她送来的那些书信,物件,我都了无兴趣,也从未给予过回应。” “薛小姐日后定会遇到与她相配之人,但绝不会是我!” 秦无疾的每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落在薛应念的心上。 他不知道。 为了他口中所谓的襁褓之约,薛应念付出了多少。 她抛却喜爱的射艺长枪,日日天不亮就起床和嬷嬷学习管家御下之道,每每绣嫁衣禾服到月上枝头。 只为嫁给秦无疾后,能令他后宅无忧。 他更加不知道。 他口中那些无趣的书信,是她一夜一夜斟词酌句,写废七八张信笺才写出来的。 礼物也都是她耗费心力,或千挑万选,或亲手制成的。 薛应念眼眶通红,为了她曾全心全意爱慕过秦无疾的那些年。 “好,那我便等你,退了与薛家的婚约。” 丢下这句话,她头也没回,只身踏入风雪。 与身后满脸喜色的秦无疾不同,薛应念脑子里如今只剩下一个念头,那便是—— 只要秦无疾正式上薛府退了定婚的庚帖,她和秦无疾,便是真正的两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