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太快,等贺子冠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背瞬间泛出一层冷汗,他急匆匆跪在地上,紧张的道:“皇上,犬子顽劣,是微臣管教不严,还请皇上恕罪!”
“顽劣?” 玉文帝冷笑一声,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今日是太后寿宴,你可知惊扰了太后是什么罪?” 贺子冠心头一紧,结结巴巴地道:“微臣……不知。” “苏公公,你告诉他!” “是”,苏公公顶着身上的糕渍,沉声道:“按大王朝第三十七条律法,惊扰圣驾,严重者处以三十杖,轻者处以二十杖。” 贺子冠只觉膝下一软,几乎都要跪不稳。 成年人若是受了二十杖都几乎要掉半条命去,更别提贺修琪只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了。 不远处的傅轻语也同是如此,她脸色煞白,跌跌撞撞的走到大殿中央,跪在了贺子冠的身旁,“皇上,琪儿只不过还是个孩子啊,他天生腿疾,因此才性情不稳,绝对不是故意如此的,是……说不定真的是世子妃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患处……” 傅轻语的目光看向玉桑宁。 只要她顺着她的话接下去,那罪责就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贺修琪就能无恙了。 她心中几乎断定,玉桑宁一定会这样做,冷战归冷战,到了这真正要紧的关头,玉桑宁不可能不护着贺修琪。 毕竟,在她的眼里,这可是她的亲骨肉啊! “轻语妹妹这话到说得有意思了,难不成我会害自己的儿子吗?”玉桑宁声音里难掩痛楚,“你当着皇上的面如此说,是亲眼看见了我碰了琪儿的患处吗?你这让我一个当母亲的如何自处,怕是要以死谢罪了。” 玉桑宁说着,眼角留下两行清泪。 梁汐杳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 傅轻语一怔。 她竟然没有把话接过去? 这怎么可能? 但紧接着,她就看到了更为震惊的事情,玉桑宁跪在了她身侧,头磕在地上,悲痛万分地道:“皇上,琪儿今日的所作所为,确确实实触犯到了大玉戒律,臣妾恳请皇上责罚,一来以儆效尤,不乱律法,二来管教琪儿,以免他将来不知轻重闯下更厉害的祸事。” “你疯了”,傅轻语抓了一下她的手臂,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 玉桑宁扭头看她,神情似是不解,压低了声音道:“轻语妹妹,我知你平日里溺爱琪儿,可今日他的确闯了大祸,搅了太后娘娘寿宴这是死罪,皇上仁慈饶他性命只是杖刑已是皇上,太后娘娘仁慈,你这样拦着是觉得皇上处置不公吗?” 她嗓音温温柔柔,语句却犀利无比,直逼的傅轻语哑口无言。 她想说些什么,却觉得玉桑宁的一字一句都挑不出错,她只好朝贺子冠投过去一个眼神。 贺子冠眸色幽深,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已经不敢想,若是传到了父亲耳朵里,该对他有多么失望。 但看着贺修琪吓白了的脸色,他咬了咬牙,以头撞地,求饶道:“皇上,求您念在琪儿年纪尚小且身体有疾的份上,饶他一次吧,他真的经受不住二十大板啊!” “哼”,皇上转动扳指,冷瞥了贺子冠一眼,“世子,这一点你倒是没有世子妃有觉悟,今日朕饶了他,那明日又要饶了谁?久而久之,大玉律法谁又放在眼里,朕这个天子还做不做了?” 帝王的威严扑面而来。 贺子冠低头,连忙道:“微臣不敢。” 玉文帝抬手,冷道:“来人啊,将贺修琪给朕拖出去,重大二十大板。” 坐在轮椅上的贺修琪面色发白,眼中满是恐惧,自小到大他说什么要什么从来都是招手即来,挥手即去,对待下人们也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哪里见过这种情况。 他身子一抖,身下涌出一股热流,一股恶臭味儿席卷了整个大殿。 玉桑宁嘲讽一笑,竟然吓尿了。 前世,在她碗里下毒药间接杀人的时候,可是没见到他有半分恐惧呢。 此时正值用膳的时间,席下登时就有胃浅的人呕吐起来,窃窃私语不断。 傅轻语与贺子冠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既心疼贺修琪被吓成这样,又为他感到丢人颜面无光。 眼瞧着恶臭味越发的浓郁,玉文帝嫌恶地掩住口鼻,挥了挥手,“赶紧把他带出去,别让他待在这里。” “是,殿下”,禁卫军们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贺修琪的胳膊。 贺修琪几欲崩溃,手脚并用地疯狂挣扎。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别碰我,走开,走开!爹,轻语姨,你们救我,救我啊!” “我不想挨板子,娘,求求你帮我求求情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随着禁卫军拖着他的身影离开,求饶的声音也随之远去。 不久之后,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声。玉桑宁听着这惨叫声,觉得心情都舒畅了很多,但表面却装作心疼得要命的样子,扯着手帕,暗自垂泪个不停。 梁汐杳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她虽然不满贺修琪对玉桑宁的态度,但这毕竟是玉桑宁的亲儿子,她也不好出言责怪。 贺子冠听着这惨叫声,只觉得心都要碎掉,他怒气冲冲地回到席位,劈头盖脸就是责备,“琪儿被打成这样,你满意了?你是他的亲娘,不给他求亲也就罢了,竟然还火上浇油,甚至不如傅轻语一个外人,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怪不得琪儿要疏远你,亲近傅轻语,你根本不配!” 他这是演戏演得自己都当真了? 玉桑宁淡淡地看着她,倏地露出一抹笑容。 贺子冠不悦地皱眉,“你笑什么?” “我笑你还真是迟钝,难道你没有注意到皇上的脸色吗?你是不是忘了,现在满京城都在传西南王有谋反的念头,难道你要逼迫皇上赦免琪儿,让流言越演越烈,好让皇上生疑,对西南王下手?” 玉桑宁嗓音不疾不徐,字字戳在贺子冠的心坎上。 东林王是如何被灭族的,他心里最是清楚。 贺子冠不由得一阵后怕,若真是如同玉桑宁所说,那刚刚皇上则是在故意试探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