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刚刚?”陆文欣不解。 萧振钧摸金云的手一顿,苦笑:“你换了花,我以为是她回来了。” 一听这话,陆文欣更担心了:“哥,你这状态不对,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活在有嫂子的过去里啊,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她这话说得又快又急,丝毫不掩饰担忧之情。 萧振钧一怔,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心理医生四个字了。 陆文欣见他没反应,咬着牙说道。 “哥,你就算不为自己、不为我和妈想,你也要为嫂子想。” 她看着萧振钧,振声。 “嫂子在天之灵,肯定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第41章 陆文欣走后,萧振钧看着那张名片凝神了许久,最终还是把它丢在了一边。 或许浑浑噩噩地过久了,他真的可以看到郑书意也说不定。 在别人眼里或许是自暴自弃的想法,可在他看来是甘之如饴,心之所向。 大病初愈的萧振钧决心戒掉烟酒,谈工作的地方也固定成了一家私房菜馆。 陆氏集团的员工惊奇地发现陆总不再是从前的工作狂了。 准时到,准时走,尖沙咀到太平山顶两点一线。 “陆总现在有一种老干部的感觉。”不知是谁说。 萧振钧充耳不闻。 他只是想恢复到最好的状态,然后精神抖擞地去见郑书意。 这一天在一周之后到来。 萧振钧拨通了张禾的电话,张禾好似等了他很久,几乎秒接。 “我要见书意。” 张禾没有犹豫,她说:“好,明天回闽南。” 挂掉电话,萧振钧久久不能入眠。 他走遍家中的每一个角落。 客厅、厨房、阳台、画室…… 他凝望了那幅婚纱照很久很久,久到眼睛都发酸发涩。 在这时,萧振钧又转身。 他走近了主卧斜对面的婴儿房。 他已经很久不敢踏足这里。 可马上就要去到郑书意的墓前,他忽然多了些勇气。 拧动把手,再次打开这扇门,他走了进去。 婴儿房被搬空了,空荡荡的,几乎什么也不剩。 萧振钧走到墙角坐下,这是曾经衣柜摆放的位置。 他曲着腿,就这么别扭地闭上眼睛。 …… 闽南,郑书意墓前。 萧振钧静静站在张禾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生出一种“近乡情怯”之感。 书意会愿意见到自己吗?她会像他想念着她一样,想念着自己吗? 张禾沉默着侧身。 萧振钧终于站到郑书意墓前。 天地茫茫,风雨潇潇。 此时,这里仿佛只剩下萧振钧和眼前的这座新坟。 大理石的墓碑上贴着一张崭新的照片。 萧振钧走近、再走近,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里的郑书意。 万籁俱寂,长青树摇曳。 萧振钧好小声,不知说给谁听。 “书意,我好想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萧振钧几乎哽咽,他低着头,按着郑书意墓碑的手发着抖。 “我错了,是我答应你的没做到,我混蛋。” “书意,为什么不再到我梦里来?你在怪我对不对?” “你现在会听得到吗?你在看着我吗?这十年,我得到了太多东西,名誉,金钱,权力,只要我想,几乎没什么我得不到的。”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的心总是不满足,明明13年前的我,我想要的就是给你最好的生活而已,可是如果人的欲望总是贪婪,为什么你会始终如一地爱我?” 萧振钧缓缓跪下来,他的头抵着郑书意的墓碑。 张禾别过身去,不忍再看、再听。 “所以只是负心人的借口,是我的借口,可我爱你,爱的一直都是你。你走后我才想清楚,赵青也好,那些女人也好,都是你,年轻的你。” “我知道这也很混账,我爱你,却从来不理会你灵魂的出口,不理解你的痛苦,我只是爱你,我爱你的年轻,爱你的生机勃勃,所以我无法忍受苍白脆弱的的你,无法面对痛苦不堪的你,可我忘记了,把你变得苍白脆弱、痛苦不堪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萧振钧说这些话时无异于把自己的心脏撕裂千百遍,那痛苦言语难以形容。 “书意,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你可以恨我,但我求你,到梦里看看我,好吗?” 第42章 这天的陈情过后,萧振钧几乎天天来见郑书意。 之前准备的生日礼物一一放到了墓碑前。 他甚至带来了郑书意的那本墨绿色日记本。 在墓碑旁席地而坐,犹如这13年间千千万万次寻常的一幕。 他和她并肩而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说地。 萧振钧翻开其中一页,是郑书意高中时写的。 【班长三分球好帅!力挽狂澜真的超神!我也尖叫了。】 轻声念出这一句,他不由也弯了眉眼。 “书意,原来那次球赛你去看了,你竟然还会犯花痴么?” 萧振钧想起那次篮球赛,他原本以为郑书意不在的。 上场前,他甚至看了她经常坐的位置,确实不在。 于是上场后他发了狠,几乎是按着对方队伍疯狂进球。 没想到郑书意都看见了。 絮絮叨叨念了好几段,他感受着郑书意的视角,也回忆着当时自己对郑书意的视角。 截然不同,可是不妨碍他和她彼此喜欢。 “书意,我要回去了,下个月我再来看你。” 萧振钧的指尖缓慢地描绘过照片里郑书意的眉眼。 她永远年轻漂亮,永远不会褪色。 “你再等等我,不会太久的,”他承诺。 起身时,一枚素戒被放在郑书意的墓碑前。 “郑书意小姐,你还是愿意嫁给我的,对吧。”他轻吻了一下照片。 这枚戒指和他现在手上戴的、郑书意送给他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郑书意的这枚是他亲手做的。 “书意,再见。”萧振钧低声,对照片里的郑书意挥手。 这时,一只淡紫色的蝴蝶落在了他胸前口袋的位置。 停留了短短几秒钟,它扇扇翅膀,又轻轻地飞走了。 萧振钧看着蝴蝶又落在郑书意的墓碑上。 福至心灵般,他感觉是她在告诉他:“钧哥,这只蝴蝶就是我呀。” 而刚刚停留的那几秒,是她在回应他的再见。 “再见,书意。”萧振钧又重复了一遍。 他相信,虽然山高水远,但总会有再见的那天。 …… 【陆氏集团掌权人萧振钧遭遇特大车祸,几次病危!】 “滴滴滴!” 刺耳的医疗仪器声。 萧振钧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惨白的无影灯晃眼。 “陆先生!听得见吗?你要坚持住!” 是谁在说话?好多人的声音。 萧振钧再次闭上眼睛。 黑暗,无边无尽的黑暗。 “钧哥!钧哥?”好熟悉的声音。 郑书意?是郑书意吗?萧振钧费力地抬起眼。 是,是30岁的郑书意,是本该活着的郑书意! 萧振钧险些喜极而泣。 “书意……”他虚弱地呼唤。 “钧哥,我在,我一直都在。”她握住他的手。 真实的、温暖的触感。 “我在,所以你不准死知道吗?我不要你现在来见我,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柔润的唇贴过额头。 郑书意哽咽:“你说的那些我都听见了,我不怪你,也不恨你,但是你要活下去。” “回答我!萧振钧!如果你敢现在来找我,我一定会恨你!” 萧振钧好想好想握住她的手,可浑身上下都痛,他根本没有力气。 “嘉……书意……”干涩的唇张合。 医生皱着眉低下头去,他试图听清萧振钧在说什么。 病床上的萧振钧因为几次心脏博起终于睁开一点眼睛。 他抬起手,试图取下氧气罩。 无力地滑落。 医生终于听清萧振钧说的是什么,他说。 “书意,我……我爱你……你不要走。” 第43章 萧振钧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30岁的郑书意充满焦急,她让他不要留在这里。 可是过了一会儿,梦里又出现17岁的自己。 17岁的他看向他的眼神是那样憎恨。 他泪流满面,咬牙切齿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书意?” 17岁的他显然不能接受31岁的他对郑书意的所作所为。 他的质问是那么清晰,那么痛苦。 “为什么要伤害她,为什么要让她流泪?” 31岁的萧振钧哑口无言,他根本没办法回答。 “我恨你,萧振钧。”17岁的他说。 这时,郑书意的声音响起:“钧哥,不要再睡了,春天来了。” 她的身影也慢慢浮现,她如往常般抱住他。 “金云很可爱,它很想你,还有玻璃花房的花,你是不是忘了浇水?” 她仰着头,眼睛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