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媚紧紧地看着夜裘,试图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维护。
可是没有,不光是维护,就连被冒犯的愠怒也不见分毫。 一瞬间,涂山媚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撕成了碎片,鲜血淌了一地。 迎着夜裘毫无波澜的视线,有什么残酷的事真相大白。 原来夜裘对她,当真没了半分情谊,只剩下无尽的报复和恨意而已。 直到被那牛头大妖强硬带出大殿,涂山媚倔强扭过头,可夜裘却自始终都没朝她望一眼。 她被带去了牛头大妖占据的炎火山,本以为要受一番折辱,却万幸那大妖有为善妒的妻子,只将她关进笼子,折磨得几乎不成人样。 直到几日后,她才终于逃了出来。 她下意识回到不周山,要去敲夜裘的殿门。 可刚抬手,却听见里面一道含羞带怯的声音响起。 “兄长,你就放任那涂山媚被关在炎火山不去救她,还来陪我过生辰,曦儿都有些愧疚了。” 随后,传来夜裘温柔的声音。 “不必愧疚,涂山媚就是死在炎火山,也比不上曦儿的生辰重要。” 心口一痛,涂山媚生生停下脚步。 夜裘的话在心中划破血肉,刺向她的大脑。 一阵又一阵刺痛翻搅,涂山媚死死捂住头,跌坐在地。 曾经模糊的记忆片段突然浮现眼前。 她看见五百年前柳曦儿用上古阵法谋害于她。 她垂死挣扎,用最后一点灵力传音,想让夜裘来救她。 柳曦儿却戏谑笑着同样给夜裘传音。 “兄长,曦儿在黔灵山游玩,不小心跌了一跤伤了脚,天色渐晚,曦儿好害怕。” 对面很快有了回音。 “曦儿莫怕,我这就来。” 夜裘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柳曦儿朝她落下奚落的目光。9 “涂山媚,你可看见了,就算你快死了,在哥哥心里也永远比不上我分毫。” 她大笑着离开,夜裘也真的失约没来。 涂山媚强撑着,直到最后一丝力气耗尽,被上古阵法拉入魔界。 后来她断了三尾,遍体鳞伤才从魔界逃出来,却日日哭着从梦中惊醒,她的父王爱女心切,封存了她这段记忆。 里面的人还在继续,只听柳曦儿娇嗔道:“兄长,若是她真的回不来呢?” “回不来便算了。” 轻飘飘几个字,落在涂山媚耳中如坠千斤。 她再承受不住,磕磕跘跘跑下山。 她不知自己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只被巨大的痛苦和恐惧裹挟,害怕地想要逃离。 不知跑了多久,喉咙里像是含着血,在炎火山留下的伤又痛起来,眼前视线渐渐模糊,一阵天旋地转后,涂山媚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涂山媚被清脆的鸟鸣声环绕。 艰难睁眼,便对上清鸾担忧的目光。 “媚儿,你醒了?可有哪里难受?” 涂山媚坐起身,看着清鸾嘴角的淤青,又愧疚起来。 “清鸾,对不起……” 清鸾却笑了,轻握住她冰凉的手:“媚儿,对我你无需歉疚。” 涂山媚扯起一抹苦笑。 怎么能不愧疚?因为她的事,已经连累清鸾太多。 见她不答,清鸾轻咳一声:“媚儿,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找夜裘,但今后你不必再找他了。” 他说着伸出手,那玉鼎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涂山媚瞪大了眼睛:“玉鼎?玉鼎怎会在你这里?” “这玉鼎并非不翼而飞,是我从不周山的妖王殿中偷偷取来的,你好生收着,莫怕,万事有我。” 他说着,将玉鼎递给涂山媚。 握着沉甸甸的玉鼎,涂山媚瞬间红了眼。 她亦有预感玉鼎失踪是夜裘的手笔,只是蚍蜉撼树,她没办法反抗夜裘。 只是没料到,清鸾竟会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涂山媚泣不成声开口:“清鸾,谢谢……” 清鸾却摇头,蹲下身微微仰视她,轻柔开口。 “媚儿,无需谢我,早在我遇见你的第一刻,便已决定让你此生都能依靠我。” 他说着,有些急切,带着小心翼翼。 “媚儿,从前你我婚约,只是为了让涂山族长安心,可事到如今,你可愿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真的有资格护你一生?” 涂山媚被他眼里不加掩饰的感情晃了一下,心中复杂的情绪不断翻涌。 不由又想起了夜裘。 那个她深爱的人,却一次次毫不留情的伤害她。 她不欠他什么。 涂山媚捏紧了拳头,看着清鸾眼中的柔情和不安,心头微微颤动。 清鸾这样好的人,为什么不能接受呢? 她缓缓伸出手:“好。” 翌日,不周山。 夜裘独坐在大殿中,神色晦暗不明。 有属下上前:“回禀殿下,炎火山已被夷为平地,牛大王及其家眷也被关押,静候发落。” “杀了。” 夜裘紧皱的眉舒展几分,又道:“涂山媚呢?” 话落,却见属下噗通一声跪下,战栗开口。 “那狐族公主,她……她明日便要和那青鸟族少主成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