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决定放弃南疆圣女的身份,留在裴礼卿身边时。
师父给我下了一枚情蛊—— 如果裴礼卿变心,我就会一点点忘记关于他的事,到时师父就会来接我回南疆。 裴礼卿也曾向我立下毒誓:“我绝不会让你忘记我。” 直到婚后第十年,裴礼卿生辰那日。 我独自坐在膳厅,看着满目佳肴,突然愣了神。 “今天是什么日子?府内为何张灯结彩?” …… 王府内一瞬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下人脸色怪异提醒:“王妃,您又忘了?今日是王爷的生辰。” 闻言,孟朝颜神色一愣,裴礼卿的生辰…… 她最近的记忆,似乎愈发差了。 前些时日,她还是只忘了一些给裴礼卿备衣送酒的小事,今日连他生辰都忘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门外一道温和歉意声传来—— “浅舒,今日政务繁忙,在宫里耽误了,害得你一人等我,让你担心了。” 她抬眸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身墨黑色常服的男人急匆匆地走来,一脸心疼。 这是她的夫君裴礼卿,亦是大邺朝当朝摄政王。 他在她身侧落座,看向她时温柔至极,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不同。 可她的心底,却莫名升起一抹陌生来。 见她无声,裴礼卿将她搂入怀里,温声安抚:“莫要生气了,我发誓绝无下次,可好?” 孟朝颜回神,轻推开他:“好,先用膳吧。” 分明是裴礼卿的生辰,可用膳期间,皆是裴礼卿在细心给孟朝颜夹菜,任谁都看得出他对她的宠溺。 他对她的好,十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当初他力排众议,娶了她这位南疆女子为正妻。 而在大邺朝男人三妻四妾为正常的地方,裴礼卿身居摄政王高位,却只有她一位妻子,即便她因曾经受过伤无法生育,他亦满不在乎。 他说过:“我只在乎你一个。” 那些承诺和独一份的深爱分明还存留在脑海。 可此刻却仿若蒙了一层薄纱,让她突然间记不真切了。 用过膳后,裴礼卿回了书房继续处理公事。 孟朝颜便去厨房准备了些小食,准备送过去,一位宫里来的太监却是来了王府。 太监恭敬给孟朝颜递上一枚玉佩。 “王妃,这是今日王爷落在御书房的,陛下怕王爷掉了此物今夜要与王妃吵架,特令奴才送来王府。” 那玉佩上赫然印着她的名字,是她和裴礼卿的定情物。 孟朝颜收下:“多谢公公。” 太监扬了拂尘,满目笑意:“王爷今日未时便急着离宫,看来定是赶着回来与王妃共贺生辰。” 未时…… 可裴礼卿分明戌时才归,其中相隔足足三个时辰。 孟朝颜收紧了玉佩,面色平静送走了宫里太监。 她什么都没说,将玉佩摩挲许久。 入睡之时,孟朝颜将玉佩还给裴礼卿,只字未提太监说他提前离宫的事,裴礼卿神色间更是看不出丝毫谎言。 孟朝颜也并未多问。 只是翌日,她遣退下人,独自到宫门前,等着他下朝。 到了未时,裴礼卿的身影果真出了宫门。 孟朝颜却并未上前去,而是紧随在他的马车后。 她看见他的马车一路往摄政王府相反的方向,停在了丞相府。 很快,丞相府千金柳清莹,戴着面纱随他一同出了府。 孟朝颜就这么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去逛了书社,又逛了胭脂铺,最后还去看了皮影戏。 他们二人有说有笑,情投意合。 裴礼卿曾经只对她独有的笑容和温柔。 如今,同样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孟朝颜看了许久,临近黄昏才回了府。 回到房间。 一股钻心痛楚袭来,孟朝颜的头胀痛欲裂。 这是师父种在她身体里的情蛊,发作了。 她早该意识到的,从自己第一次忘记给裴礼卿准备早膳,她就该意识到他已经变心了。 孟朝颜坐了很久很久,才从箱底翻找出一枚金哨子。 师父曾经说过,只要她吹响这金哨,就会有人来带她回南疆。 她曾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吹响它。 可现在,孟朝颜推开了窗,用尽全力吹响了金哨。 尖锐的哨声响彻夜空。 这一刻,她已经决定放弃裴礼卿,放弃这个她曾真心爱了十年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