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话像狠厉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扇在沈知晚的脸上,让她的酒意顿时散了大半。
她诧异地抬头看向陆庭屿,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别再打来了。” 陆庭屿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冷漠地转身离去。 沈知晚怔怔坐在床边,脑海中一会儿是陆庭屿嫌恶的眼,一会儿是小忆奄奄一息的模样。 难堪和恐慌交织成网,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手机忽然响起消息。 沈知晚红着眼打开屏幕,下一刻却瞳孔一缩! 那是沈穗安发来的,陆庭屿衣衫凌乱地和她躺在床上的照片! 沈穗安:【沈知晚,你还是这么无能,连个男人都留不住。】 【庭屿一来就要了我好几回,跟我说你有多不要脸地勾引他,我倒是真得谢谢你把他让给我。】 沈知晚死死盯着那张照片,脑海中回忆着陆庭屿面带不屑的冷漠面容。 陆庭屿觉得她下贱,却能容忍自己和小姨子同床共枕! 沈知晚心底五味杂陈,更多的是死水般的平静。 她再也没法欺骗自己,陆庭屿对她和女儿还有感情,他只是失忆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逐渐累积直至此刻。 沈知晚彻底意识到,她一点都不爱他了,对他甚至只剩下恨意。 她不可能再攻略一次了。 那之后,沈知晚没有再联系陆庭屿。 而沈穗安陆陆续续发来各种挑衅,沈知晚都平静地看完,而后将手机放到一边。 她辞tຊ退护工回到了医院,自己亲手照顾女儿的衣食起居。 除此之外,外界的任何事情都入不了沈知晚的眼。 母女两个难得相依度过了几天清净的日子。 小忆并不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只是觉得每天和妈妈一起度过都十分开心。 沈知晚也想尽办法满足女儿的所有愿望,脸上始终挂着笑。 只是每一天,她都会紧紧抱着女儿一同入睡,又在梦到女儿消失后猝然惊醒。 某一天,她的法律顾问突然打来电话。 “沈女士,您的丈夫最近正在对您所持有的股票部分出手,按照法律规定他是有可能将您的股票份额拿走的,是不是要……” “不用了。” 沈知晚哑声回应:“你起草一份转让股权的正式合同寄给我吧。” 律师一怔,应了声好。 合同寄来后沈知晚看都没看,只是签好自己的名字后便放在了一边。 时间匆匆流逝,小忆越来越虚弱,后面几天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时至傍晚,系统冷硬的声音出现,提醒着沈知晚。 【宿主,今天是最后一天,若不能及时攻略将会受到惩罚。】 沈知晚默然坐在女儿的床边,紧握着她的手。 她此刻双眼深陷,面容憔悴非常,这几天几乎都没有合过眼。 每每看到女儿的模样,沈知晚心间都在淌着血,却执拗地强迫自己一直看向她。 看一眼,就少一眼。 小忆看到她失神的模样,费力地张开嘴:“妈妈……” 沈知晚凑过去仔细听着女儿的话语。 “我想……见爸爸……” 她闭了闭刺痛无比的双眼,压抑着情绪道:“好,爸爸马上就会来看小忆的。” 沈知晚走到病房外,拨打着陆庭屿的电话。 连续三回都被直接挂断。 第四回他终于接起,声音冷淡无比:“有事?” 沈知晚强压着心口的恨,哽咽着说:“小忆……要不行了。” 另一头沉默了许久,仿佛无话可说一般干硬的挤出字眼。 “你想怎么样?” 沈知晚飞快地说:“马上来医院陪着小忆,事后股份你可以全部拿走。” “你……” 陆庭屿似乎对沈知晚把自己当做交易的语气感到不满,但没再说什么:“我知道了。” 沈知晚回到病房,避开小忆身上的插管,小心翼翼将女儿抱进自己怀中。 她的身体变得很轻,几乎像刚出生时一样,轻得好像没有任何重量。 却又沉得几乎将她压垮…… 沈知晚已经流不出泪了,她抵着女儿的头,满心都是不甘。 明明她才是那个攻略失败的人,明明是陆庭屿变了心辜负了她们母女俩。 为什么,却要惩罚这样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她明明,那么乖巧懂事…… 不知多久过去,陆庭屿始终没有现身。 小忆贴着她的脸颊,小声问道:“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来?” “马上,爸爸马上就来了。” “妈妈,爸爸来了吗?” “……爸爸很快就来了,小忆,再等等……” 沈知晚耐心地一次又一次回应着女儿越来越低弱的询问。 但陆庭屿还是没有出现。 小忆似乎意识到自己见不到爸爸了,她勉强抬起手,摸了摸妈妈的脸颊。 “妈妈……不要怪爸爸。” “爸爸生病了……不来也……没关系。” 像是感到困倦一般,小忆合上双眼,眷恋地倚靠在沈知晚怀中,说完了最后几个字。 “嘀——” 连接着身体的检测仪器发出极为刺耳的警告声,浮动的心电图彻底变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