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嫌弃 李承邺抬头见是阳石,心中猜到她来意,必定是与公孙未有关,面上笑道,“难得三妹竟要见我,今儿这晚膳倒是热闹了。来人,上菜。” 李承邺要来,除他送来的青蟹,无忧也准备了许多,炙牛肉、山楂糕、艾青团、青葱烩面、鸡蛋青豆羹、清蒸蟹…… 无忧在阳石身侧坐下,给她将蟹肉处理好夹到她碗里,无忧瞥了一眼,有意为难,“这天已经够冷了,却也冷不过人心,青蟹性寒,本宫就不吃了。” 她这话有意点无忧和李承邺是冷心之人,虽说是来找李承邺的麻烦的,想到公孙未,终究还是先礼后兵,没将话说得太难听。 无忧想她是来求人的,李承邺与她一向不和睦,也甘心在中间做个介人,调节关系。这阴阳怪气的自然也只有她受下,便又盛了一碗牛肉,“公主说的是,天气冷了,还是吃些热的好。” 阳石本接过碗,正要起筷,忽而又放下叹了口气,无忧顺势接道,“这菜不合公主心意?” “看到这牛肉,本宫忽而想起一个故事,颍考叔与庄公同食,姜太后做了那种事,庄公尚且吃着肉,想到姜太后,可见母子深恩。” 李承邺端起碗顿了顿,假做没听懂,继续吃着碗里的饭菜。阳石继续道,“恰巧回宫路上撞见一老农驱赶青牛不动,那青牛被打得浑身是伤,眼含泪水,尚且不移,问了才知道原来是老农卖了小牛,它不忍离去。” “听闻三妹身体不适,是叫人抬回公主府的,竟也遇到了老农?话又说回来,三妹威仪赫赫,盛于太子,哪个老农敢拦三妹的车架。” 李承邺玩味地笑了笑,“倒是勇气可嘉。” 他这是嘲讽自己去年坐轿去寺庙,路窄不能同行,农人扛着米袋退得慢,就被她鞭打驱赶的事。阳石沉了脸,将碗重重一放,李承邺却故意问,“开个玩笑罢了,说牛的事怎么倒惹三妹不高兴了?” 阳石忍了忍,重新扬起笑脸,“我不过是想起从前,大哥顽劣常惹父皇生气,每每责罚都是躲到母后那里,或是母后求情,才躲过一劫。我们几个也是一有事就去找母后,父皇常说慈母多败儿,可大哥知道,母后就是这么喜欢孩子的人。 也不光我们,姨母舅父的几位表兄表弟,母后都是一视同仁。如今未表哥做了错事,母后也是吃不下睡不着,大哥难道就忍心看着母后如此难过?羔羊尚知反哺,大哥长到如今,难道就不懂得体谅母后的苦楚?” 无忧听闻开始还说得有几分动容,后来话锋一转,竟开始逼迫,心知不妙,拉了拉阳石的衣袖。 李承邺却没生气,只见他盛了一碗烩面递给阳石,“天干物燥,三妹空着肚子来,还是消消火气。” 阳石看着他,给了面子吃了一口,刚一入口胃里就一阵恶心,她皱了皱眉头,是羊汤煨的汤底。她放下碗,喝了口茶,看向李承邺。 “明人不说暗话,三哥应当知道我的来意。” 李承邺盯着阳石,将视线收回,淡淡笑道,“三妹说的我都明白,母后的恩德我自然感怀,可公孙衙内出事,我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又不是掌管刑狱断案的官员,就是想帮我也出不了手啊。再说那弹劾的奏章,陛下此去不放心我,特意叫了御史同往,弹劾的折子也不是从我这里发出去,三妹与其在这里耗着,不如去找御史,恐怕比我有用些。” 无忧见他这态度就知道他不肯帮忙,也是,既然大费周章出了手,怎能轻易放过?她冷笑道,“都是一家人,大哥真的要做到如此地步?” 李承邺道,“正是一家人,我才对三妹说实话。” 阳石笑道,“好,既然大哥如此绝情,也别怪我不讲情面。” 她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放在李承邺面前,“这些……都是大哥的人吧?那些事也是大哥……” “谁给你的?”李承邺扫了一眼,截断了她的话,目光却看向了无忧。 阳石顺着他视线看向无忧,她咬着唇欲要辩白,阳石笑了笑,“不是她。” “是我从母后那里听到的。这样的消息自然只有最亲近的人知道。” 阳石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满意地看见了无忧苍白的脸色和李承邺握紧的手。 她心中只觉得无比畅快,李承邺要害死她的爱人,他也别想好过。他不是自恃什么故剑情深么,他以为这王府如今上下一心,铁桶一般,殊不知早就漏的和筛子一样。 被亲近的人背后捅刀子的滋味,恐怕比她此刻好受不了多少。 阳石笑道,“大哥从来就是孤身一人,有谁能真正依靠,有谁能真正信任呢? 不过大哥也别忙着伤心,如何惩治是之后的事,眼下大哥倒是该认真考虑考虑,未表哥的事是不是还有转圜的余地,庭尉断案还需两日,两日之内若不能决断,我就只好把这东西交给父皇了。” 看着李承邺难看的脸色,阳石带着笑意离开。无忧担忧地握了握李承邺的手,“殿下,公主的话未必是……” “你不替她给公孙未说话?” “妾固然想为皇后和公主分忧,但既然嫁给殿下,妾的心里自然是偏向殿下的。” 李承邺冷笑一声,“可她却……” “眼下不是责怪王妃的时候,公主冲动,若不想法子组织,定然要闹到陛下面前去。” 究竟是放公孙未一马还是想别的办法,才是李承邺现在要决定的。 李承邺心中气闷,“事情已到了如此地步,如何还能善了,难道要我去向陛下说是我污蔑了公孙未,那些钱都是我贪了不成?” 说着,李承邺站了起来,神色阴沉,无忧道,“这么晚了,殿下去哪儿?” 李承邺拂袖大步往外走去,“去找叶云息。” “殿下,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无忧跟在后面说着,李承邺却已走出了无忧殿,她望着李承邺的背影,顿住了脚步,无奈叹了口气。 云息早早吃过了饭,已经卸下钗环坐在镜子前梳头。她自己拿着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阿月则在一旁收拾衣裳。 “南边送来的青蟹拢共就两笼,都送去那边了,一只不剩。也不知怎么,忽而就惹得王爷青眼,别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不过几只螃蟹而已,我又不爱吃那东西,王爷是知道的。” “知道是一回事,送不送又是另一回事。您不爱吃,王爷也必须得送!”阿月义正言辞道。 云息笑道,“这是什么歪理,明知我不喜欢还要送来表忠心,岂不是虚伪做作?” 阿月与云息说不通,憋闷着将衣裳放进衣柜里。 “王爷和侧妃是从小的情谊,你我是知道的,从前也不过因为误会,如今误会解开,若还冷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