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如同惊雷一般在沈寒墨耳边炸响。 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满脸写满了无措和绝望。 胸口像是被巨石堵住了一般,怎么也喘不上气。 他死死握着拳头,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痛苦。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这些年,痛苦的何止初雪呢?我也只差要耗进去一条命!我知道是错的,所以我才找了人结婚,就是为了绝了她这份心思!就是为了让她安安分分地留在我身边!” “只要她留在我身边,哪怕让我做一辈子的亲小叔,我都甘愿!可她还是走了,抛下我走了!” “她今年二十一岁,我们在一起二十年!她已经成了我生命里的一部分,成了我身体里的一根骨头,没有她,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流着泪,将那些从不为人所知都心事都说了出来,字字泣血。 叶秋岚从没见过这样脆弱的沈寒墨。 在她心中,他是个不管遇上任何事都处变不惊,沉稳可靠、少年老成之人。 所以她才会放心把叶初雪交到他手上。 但她忘了,他的心态再怎么成熟,终究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会有情欲和爱欲。 时至今日,叶秋岚不得不承认,之所以会造成今日这种局面,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万分后悔当年没有把叶初雪接过来,后悔十一年里错失了无数机会。 更愧对已逝的兄长父母,愧对叶家的列祖列宗,愧对在她最难时伸出援手的沈家人。 可大错已经酿成,愧悔毫无意义。 她只能竭尽全力,去弥补、挽回这一切错误。 第二十三章 落地京北后,辞职信被打回的助理亲自开着车来接沈寒墨。 经历过这一桩,她看清了很多,现在老老实实工作,心里只有顶头上司和救了她一命的小姐。 这两天因为逃婚的事情,她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但她紧紧闭上了嘴,一个字也没泄露。 现在老板回来了,她身上背着的压力和担子都能卸下来了,心情好了许多。 唯一的问题是,老板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因而她把汇报的语气都放轻了很多。 “沈总,婚礼虽然取消了,但云小姐一直在闹,昨天还带着东西搬进了别墅,住进了小姐从前住的那间房间。” 听见这一句,沈寒墨直接叫停了司机,要他回别墅。 助理忍不住拍了拍胸口,一阵庆幸。 她就知道,这件事最要紧,就该第一个汇报! 车子驶进别墅后,管家佝偻着身子上前要说些什么。 沈寒墨大手一挥,迈着大步进门直指二楼。 早上九点,卧室门紧闭着,他抬起手直接拧开门。 床上的人还在熟睡中。 看着卧室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他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连人带东西,都扔出去。” 很会看脸色的管家直接带着七八个佣人闯进去开始干活,直接卷起被子把人抬了出去。 陡然悬空的失重感唤醒了梦中的云锦,她惊恐地睁开眼,奋力挣扎着。 “干什么?谁允许你们闯进我的房间的?滚出去!” “你的房间?这是初雪的房间!” 虽然听见累沈寒墨沉沉的声音,云锦还没弄清楚情况,嘴里也没把门儿。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为什么不能住这里?叶初雪只是个养女,凭什么睡主卧?” 几个佣人刚好把人抬到楼梯边。 沈寒墨听见她这自以为是的语气,脸上浮现出一个冷笑。 “被子留下等会儿烧掉,人赶出去!以后谁敢再放她进来,就和她一起滚!” 得了命令的佣人们不敢不从,直接扯掉被子。 穿着性感睡衣的云锦直接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浑身摔的青青紫紫的,膝盖上还流了血。 她抱着腿哭嚎着,底下的两个保姆直接拽起她的两只手就往外拖。 从客厅到檐廊再到花园,一路的拖拽不仅把云锦的手腕拉脱臼了,她的衣服也摩擦撕裂了。 等她被丢到门口时,整个人像是挨了一顿打一般,衣不蔽体,看上去极为狼狈。 沈家别墅建在名流云集的浅水湾中心区,每天门口路过的人车不计其数。 很快,云锦被沈寒墨甩了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北上流圈层。 助理把这些情况如实汇报。 沈寒墨却没怎么听进去。 他看着管家花了高价买回来的东西,眼里流露出感伤的情绪。 那天夜里,他和叶秋岚立下约定,要将他对叶初雪的心意放在心里,这辈子不对任何人吐露半分。 他还答应她,尽量不去打扰叶初雪的生活,如果一定要见面,那只能是以小叔的身份。 往后余生那么漫长,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日日都能见到她。 如今留给他的可共怀缅的东西,也只剩下这一堆旧物了。 把所有东西都搬出来后,管家小声地询问着。 “先生,小姐是不是要回来了?那我找人把这些东西都放进房间里。” 沈寒墨摇了摇头。 这意味不明的动作看得管家直挠头。 先生的意思是小姐不回来了?还是不用搬回去啊? 也不给个准话,全靠他猜,那怎么猜得中? 他还想再问,很会看眼色的助理拉着他就出了门。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寒墨弯着腰,捡起一个花瓶,拿袖口擦拭掉上面的灰尘,然后踱步进了卧室,把瓶子放在书架二层。 一整天里,除了把原属于这件卧室里的东西复归原位,他什么也没做。 夜里,他环视着房间的布局,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到底还差些什么。 差些什么呢? 其实什么也不差了。 毕竟他心爱的、视若珍宝的那件宝物,再也回不来了。 永永远远地回不来了。 第二十四章dr 自从知道小姐不是离家出走,是移居国外后,管家的眉头天天都皱着。 以前有小姐在,他们犯了错,还有人帮忙说情。 只要小姐开口,再大的错,先生都会轻拿轻放的。 现在她不在了,苦的就是底下的一群干活的人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先生这几天不仅闷闷不乐的,还很喜欢挑刺。 厨师早上没煮粥,他要发一顿脾气,厨师只能慌慌张张地去赶工,嘴里念叨着,小姐不在,先生你又不爱喝粥,不煮粥不是对的吗? 园丁把院子里的两棵树修剪了,他直接扣了两个月工资,园丁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这两棵树是小姐种下的,她走之前千叮万嘱要勤于修剪才能长高,我做错了吗? 秘书把坏掉的钢笔丢了,他看过来的眼神像要杀人,急的秘书连夜去垃圾场翻,被臭气熏的直流泪,不知道一只用了八年的笔,到底有什么好稀罕的。 底下的人过得战战兢兢的,沈寒墨也提不起精神,休了半个月的假,却一直躺在卧室里,连门都不出。 和云锦的婚事告吹后,沈老爷子气得高血压都犯了,让助理把他带回老宅要问个明白。 秉着宁可得罪老大,绝不得罪顶头上司的宗旨,助理绞尽脑汁找了无数个借口糊弄。 最后成功把老爷子惹怒了,限她在一天之内把人带回去,不然就滚蛋。 她只能鼓起勇气,敲响了沈寒墨的卧室门。 许是休息了很久,他的心情好了很多,听完整件事后没有再为难她,换了身衣服就回了老宅。 这一场对话持续了十个小时。 沈寒墨再出来时,天都黑了。 他的脸色很平静,助理没有办法从他脸上分辨出情绪好坏,只能殷勤地拉开车门。 他却顿在原地,抬头看向墨色一样浓烈的天空,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天上这么多乌云,星星还能看见人间的事情吗?” 助理的脑子紧急转着弯。 都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沈总问的应该是已经逝去的人。 他又刚和老爷子聊完,说不定就聊到了沈家哪位早逝的亲人,这么问应该是思念亲友了。 助理觉得自己的推论很正常,自信满满地回答了他。 “看得见的,沈总。” 沈寒墨当即就低头看向她,眼神阴沉沉的,吓得她马上改口。 “那?看不见?” 她这谄媚的态度,让沈寒墨有些生气。 他正要找个借口发落她,助理连忙翻出了免死金牌。 一张机票,目的地写着新西兰。 沈寒墨身上的戾气转瞬即散,满脸复杂的表情。 “什么意思?” 助理虽然连头都不敢抬,但借口却是信手拈来。 “明天奥克兰大学要举办新生开学典礼,小姐要参加的。我个人认为您作为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