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活了几百年，还未看透生死，为人之生死而难过。”但是一开口就打破了他‘温柔’的假象。

　　“如果我死了，你难道不会难过吗？”司临月下意识反嘴。

　　刚说完司临月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甚至笑的东倒西歪，和往常一样，傲娇的祁老师给了她一个眼刀。

　　司临月的心情反而变得更好了，也更加止不住的笑。

　　“你怎么找到我的？”司临月随口问道。

　　“随便找找，就能看到失魂落魄的小可怜。”祁临的嘴永远这样。广

　　只是他脸上也带了一点笑，司临月看着他，那双金色的眼睛在这句话里掠过流光溢彩，显得愉快又漂亮。

　　这让司临月看的有些入迷，也不想反驳，就这么与他对视几秒之后，她撇撇嘴，往旁边挪了挪，在不宽的台阶上腾了一点空位出来。

　　“啪啪。”

　　大气的拍了拍，意思不言而喻。

　　祁临一屁股在我身边坐下，长椅设计的实在有些狭窄，他们的肩膀不得不紧紧挨在一起。

　　周围变得更安静了些，也许路上的行人们都要回家吃饭了，而她们依旧坐在这里。

　　这样相近的坐着，让她那股子伤心感也消散了许多。广

　　在修真界听到祁临大名的时候，她只觉得他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只是命好，天灵根而已，要是她也是天灵根一定比他厉害。

　　现在接触起来，才发现祁临盛名不虚，内心也是个心怀苍生又温柔的人。只是嘴巴有点太傲娇了。

　　这么想着司临月扭头看向他，正想说些什么，却听祁临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猜某人这会饿了。”

　　司临月刚要开口反驳，的肚子也十分应景的叫了一声：“咕噜咕噜……”

　　她尴尬的摆摆手：“你可真是能掐会算，祁老师考虑摆摊算命吗？”

　　祁临睥了她一眼，表情仿佛在说“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这还用算？”广

　　“快吃吧，按照人类的说法，胃填满了，心也不空了。”

　　司临月彻底无语，说的好想她失恋了似的，这不是安慰失恋的人经典语录吗？

　　不等司临月反驳，祁临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语气也意外的柔软一点。

　　“好了，试试吧，看我选的是不是你爱吃的。”

　　司临月收了炸毛的心，点点头，挑选时几乎把头埋进了袋子里，纠结好久才选出一个看起来很有食欲的小蛋糕，黑乎乎的，但很精致。

　　而祁临已经帮她把牛奶插好了吸管，拿在手里，等她伸手就能拿到。

第48章 温柔

　　吃饱喝足之后，司临月又转头看他，却发现他也在看着她，似乎就这么一直看了很久。锽

　　枯叶悄无声息落下去了，模模糊糊的深夜，一样模模糊糊的祁临，这一刻她似乎看不懂他了。

　　恍惚间，司临月又忽然觉得，似乎小时候的她也曾坐在一个荒芜的地方，看着兵荒马乱的世界，等着谁来救救她，来救救她的家人。

　　她很小的时候，被师父捡回来，发了一场高烧，下意识忘记了很多苦难。

　　那时候她等到了的人是谁，是师父吗？她怎么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忘了许多事，但又敏感的觉得那不是师父呢？

　　她叹了口气，实在是不记得了，只能低头看看自己的掌心，那上面有复杂的纹路，许多迷茫的人总是试图从中找出命运，过去与未来的规律。

　　这是作为人类对未知的可怕，抓住了救命稻草，给自己未来一个希望。

　　而现在，她也真希望能从中看出一点什么。锽

　　“祁临，你有没有这样的感受？在某一刻突然觉得迷茫，可怕，怕死掉，怕忘记，怕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自己的痕迹，怕千万年之后消失其中。”

　　司临月尝试着描绘自己的茫然，但说着说着声音又越来越轻，因为她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对于修仙者来说太矫情了，人类短短百年寿命都没她矫情。

　　没等他回答司临月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提问。

　　“我来到这末世之后，道心不坚了，要是师傅知道了，怕是要敲打我了。”

　　就在司临月想着怎么把这个矫情的问题掠过时，他却忽然开了口。

　　“你为什么要觉得矫情？”

　　啊？司临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锽

　　“你为什么要觉得这个问题矫情？”

　　“就是觉得自己活了几百年还不知足。”

　　“世界上和比我糟糕的人多了去了，有仙缘本就是上天的馈赠，最好的礼物了。”

　　“人家普通人都没有抱怨，我矫情个什么呢？”

　　祁临：“别人的恐惧可以，普通人恐惧可以，你就不可以了？”

　　他偏过头，特别认真的看着我。

　　“我比你多活了很多年，如果那值得经验或者痛苦和你比，让你不要抱怨，才是不公平。”锽

　　祁临继续道：“没有人不会恐惧消散。总有过的。还以为这样很聪明，但恐惧不会消失。”

　　但恐惧不会消失……，司临月细细的听着这句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很淡，就好像他也曾经为了无法长久存留而痛苦过一般。

　　在漫长岁月里，因为别人的期待，他们这些人，被寄托了更多的痛苦和生死离别。

　　而他们又是那种会把别人的痛苦当做自己痛苦的人，于是有太多的苦难落在他们的肩上，而他们又要求着自己，必须肩负起来。

　　所以，祁临的过去经历过什么呢？

　　看着司临月探究的表情，祁临挑起眉头：“你的表情，是想听故事？”锽

　　司临月下意识用力摇摇头，毕竟几百年里，总会有痛苦或者记忆深刻的回忆，再提及一次，无疑是揭开伤疤，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不愿意打听别人的过去。

　　祁临傲娇一笑：“你想听我也不会说的。”

　　司临月吐了吐舌头：“谁懒得听你！”

　　但司临月随后又平静下来，闷闷道：“那我想吐出来，一些垃圾的话，一些矫情的事，你愿意听吗？”

　　祁临一顿，随后懒懒的把后背靠在椅子上：“不然你以为我坐在这里干嘛？这里又脏又冷的。”

　　司临月抽了抽嘴角：“我还以为你是良心发现来陪我的。”

　　祁临呵呵一笑：：“不是啊，我是来看你热闹的。”锽

　　他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笑容里带了点从前在修真界远远见到他，第一天才那样意气风发的星芒。

　　司临月逮住机会，绝不松口：“那我就说了。”

　　“我以为我会很坚强，来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里的人马上就要成为星际珍馐，这里无法修炼，这里有很多苦难，我以为自己可以和以前一样，长剑一挥，救苦救难。”

　　“但现在我忽然发觉，前方像是被堵住了一块又一块的巨石，我走的实在是艰难。”

　　“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所有去死，又没有救所有人的能力。”

　　“甚至……他们走的悄无声息，我连救她们的就会都没有。”

　　司临月现在很不舒服，心里像是要爆炸，这种想做又做不到的感觉，憋屈的想要爆炸。锽

　　祁临却没有马上开解她，他只是沉默着，又忽然站起来，朝司临月伸出手。

　　司临月犹豫了片刻，就把手放进他的手心。

　　触感温热，手掌也好，他身体也好，散发着的淡香味，让她暴躁的心平复了不少。

　　祁临拉着她飞向半空中，破碎的青岛港满目疮痍的出现在她的眼前，不再是灯光华丽的城镇，不再是人来人往的街道。

　　即便已经是凌晨，风中还能听到不少呜咽的哭声，是经历了生死离别的人，无法释怀自己的爱人，亲人，朋友的离去。

　　一个人的离去总是如此，乍一开始只是呆愣，随后细密的时光里，是密密麻麻的窒息和悲伤，无所不在的包围着。

　　尤其是午夜梦回，难言情绪。锽

　　司临tຊ月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或许是王杀的死太意外了，也或许在这末世之中太绝望了，她也红了眼圈。

　　祁临依旧没有安慰，带着她游走在半空中，看着有的亮灯，有的不亮，有的被毁，有的没被毁的青岛港。

　　“你看，这里还有一半的希望。”祁临停在他们临时居住的地方上空，这里的灯光最是密集。

　　有人在锻炼身体，有人在加紧修炼，也有人在呼呼大睡，但是不敢关灯。

　　“如果不是有人愿意坚持，这里已经没有一丝希望了。”祁临的声线温柔，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指，带着香气的手指抚走了她脸颊的那一滴泪。

　　“司临月，你是那一半希望的希望。”

　　“今天是，以后也是。”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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