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里,谭骁南和陆桑桑也偶有争吵。
争吵过后,每一次,都是陆桑桑先低下头来和谭骁南求和。 谭骁南看着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心想这次肯定也是一样。 陆桑桑回去,不出一天,就会回来。 …… 谭公馆外。 陆桑桑身形单薄,正准备上黄包车。 婆婆谭母身边的佣人张妈,叫她道:“太太,老夫人受凉了,你还不快去看看。” 张妈吩咐陆桑桑做事,就好似是吩咐下人一般。 不过就是仗着从前的陆桑桑,好说话,孝顺罢了。 可现在的陆桑桑不一样,她坐在车上,凤眸落向张妈,一字一句。 “张妈,老夫人受凉,你不找大夫看,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治病。” 张妈一噎。 如果是以前,陆桑桑听到老夫人生病,定是二话不说陪在老夫人身边尽孝道。 今日是怎么了? 陆桑桑没有和她多话,让车夫启程。 她不知道,张妈回去后,就添油加醋告诉谭母。 说陆桑桑和谭骁南闹别扭,不管婆母,回娘家了。 谭母表面上一派慈祥。 “桑桑向来知书达理,今日怎这般小气,咳咳……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儿能随便回娘家,再说如今的陆家早就没有人住了,她和小桃两个女子,回去后能怎么办?” 坐在一旁的大姑子谭北冬不屑:“她陆桑桑就是太娇生惯养了,骁南不过是要娶妻,有何要紧?她就是一个妒妇!” 谭母抿了一口茶:“小心这些话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我们谭家还是要靠桑桑掌家。” 作为谭公馆的老夫人,谭母比谁都清楚,公馆的亏空三年来一直是靠着陆桑桑的嫁妆支撑。 谭北冬却不以为意。 “妈,您的新儿媳,我的新弟媳苏清颜可是留过洋的大学生,书香世家,还是当代才女。比陆桑桑不知好多少倍,等她嫁到谭家,还怕没人掌家吗?” “那时候,陆桑桑再想回来,就晚了。” 谭母闻言,不置可否。 她也赞同女儿说的话,觉得陆桑桑肯定会再回陆家。 毕竟,陆桑桑曾经为了谭骁南不要命,对她这个婆母也是尽心尽力。 现在就是一时赌气,过不了多久就会主动回来。 等那时候回来,她这个婆母也该教教陆桑桑如何孝顺! …… 另一边。 陆桑桑并不知谭母和谭家大姐在背后如何编排自己。 她从谭家人中收回了几家铺子,傍晚才回到了陆家,伸手推开陈旧的大门。 只见院子里面荒草横生,因为没有人打理,破败不已。 犹记从前,陆家门庭如市,父母和弟弟妹妹们也还在。 陆家皆是欢声笑语…… 可如今,过往的一切早已不复存在。 她的父亲和弟弟们皆死在了战场,几个妹妹,有些嫁去了外地,有些也早早在这个时代溟灭。 整个沪上,陆家就只剩下陆桑桑一个人了……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这么多天,这是她第一次落泪。 陆桑桑喉咙尽是酸涩:“父亲,母亲,弟弟,妹妹,我回来了。” 这次回来,她再也不会离开。 翌日。 谭公馆。 谭骁南醒来后,一人坐在餐厅里,不紧不慢地吃着早餐。 他问佣人:“太太回来了吧?” 陆家已败,他笃定陆桑桑在陆家待不过一个晚上。 佣人却摇头。 “没看见太太回来。” 谭骁南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他还想问什么,突然听到大姐谭北冬,惊慌失措的声音。 “骁南!不好了!” 谭北冬扶着谭母一路着急的进来。 谭骁南眼底都是疑惑:“大姐,母亲,出什么事了?” 谭北冬先开口:“陆桑桑把之前她陪嫁来的铺子都收回去了,我现在去铺子里面拿东西,都要给钱!” 话落,她又递给谭骁南一份报纸。 “还有这个报纸,你看看!” 谭骁南接过报纸,打开一看。 只见报刊头条写着—— “联姻破裂!已故军阀陆龙勋之女陆桑桑公开登报与沪东军阀少帅谭骁南离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