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就如同棺材一般潦草。 天空大雪纷飞。 阿梓在旁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落泪。 戚曼殊跪在雪里,遥望着江州,眼底被茫茫大雪遮住了视线。 她重重地磕着头,哑声道:“阿爹,对不起,女儿没能护住雁书……你们等等女儿,很快我就来同你们谢罪。” 当年出嫁,父亲拉着她的手,不断地嘱咐她要保护好自己和雁书。 可如今,她却让雁书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王府。 自己身患重病,若是死了,不知阿爹泉下愿不愿见自己。 戚曼殊看着那矮矮的一方土堆,凄楚出声:“雁书,下辈子莫要再做我这无能长姐的弟弟了……” 直至将纸钱烧完,阿梓才扶着戚曼殊往城内走。 戚曼殊一路咳嗽,还未走至城门口,便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王妃!”阿梓揽住戚曼殊,她身体凉的可怕。 “咳咳咳……”戚曼殊手中锦帕捂着口鼻,满口甜腥。 望着城门那斗大的“京城”二字,她突然哭了:“阿梓,我想回家……” 哪怕江州没有她的家,这里也不再是她的家了。 阿梓顺着戚曼殊的目光也看着那两个字。 “王妃去哪儿,阿梓就去哪儿。” 她语气坚定,让病痛中的戚曼殊感到了一些温暖。 她摸着阿梓满是泪痕的脸,轻唤:“傻丫头……” 回到王府,未时过半,残阳西落,风雪越来越大。 戚曼殊忍着疼痛,缓缓写下最后一封书信。 只是这份书信不再是给父亲,而是给凌阎南的。 “白头吟,伤离别,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她爱了七年的人,早已消失在了那年迎娶芳音的夜晚。 戚曼殊放下笔,望着桌上琵琶。 本想将它带走,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既要断,就要断个干净,何必留一件死物徒添伤感。 城楼鼓已敲响,阿梓拉着戚曼殊在小街道上跑着。 还有一刻城门就要关了,她们必须赶在凌阎南发现之前出城门。饣并 紧赶慢赶,她们终在最后一刻跑出了城。 戚曼殊咳嗽着,心却不由的松了,终于逃了出来。 现在只盼她这副身子能撑到江州。 当夜,戚曼殊犯了病,二人不得不在一处破落的茅屋歇脚。 阿梓刚想将包袱中药丸拿出来,一阵马蹄声将二人惊住。 阿梓悄悄望去,竟是凌阎南的侍卫军! 此时出去一定是自投罗网,四处又无藏身之地。 阿梓瞥见房内角落好似有个地窖,立刻将戚曼殊拉过去。 然地窖只容得下一人。 “阿梓!” 戚曼殊怎会不知她要做什么,但她不愿阿梓冒险。 阿梓却生生将她推了进去,含泪道:“奴婢从小无父无母,亏得王妃收养,在奴婢眼中,王妃如母如姐,奴婢无以回报,只愿圆王妃归故之愿。” 话毕,嘭”的一声,她将窖门关上。 一阵甲胄碰撞,戚曼殊只听见有人问:“王妃呢?” 阿梓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不知道。” “呲——”侍卫当即拔出利剑,“王爷有令,王妃私逃,杀无赦!” “王妃无辜,何错之有!王爷无道,杀他才是!” “找死!” 接着,只听“嘭!”得一声,阿梓倒在了血泊之中。 戚曼殊怔怔的看着带着血的刀锋刺穿地窖门。 几滴血顺着刀尖滴落在她的脸上。 温热的血滑过她的耳畔,仿佛在告诉她最后的温暖正在流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