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精疲力竭站在原地,眼神空茫的看着身上火红的嫁衣,重归平静。 她与萧泽珩之间不复往昔,脚踏横沟的边缘,慕辞只能看着粉碎的边缘不停后退,与他只会是越来越远。 明明他们曾经如此相爱,命运却要如此弄人? “来人。” 唤来侍女,不在意她忐忑的眼神,慕辞没质问她,只是吩咐她收拾床铺,准备洗澡水。 身上的衣服脱落在地,她踏入浴盆,在温热的水中环抱自己,久久沉默。水中倒映出一个面容秀丽却难掩忧愁的面容,让她闭上双眼,不愿再看。 她用力擦洗着,一遍又一遍,直到浑身通红才淡漠起身换人更衣。 无人应答,只有沉稳的脚步声步步靠近。慕辞一怔,回过头时,男人深沉的眼眸吓得她魂飞魄散,只来得及拿上擦拭身体的长巾遮住一些,惊慌道:“王爷!怎会是您?!” 第三章 萧泽珩不顾她后退的身影上前揽住她白玉般的肩。 慕辞只觉一股热意包住肩头,心中喷薄而出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强烈的恶心与反胃让她几乎窒息,伸手拼命抓着自己的颈脖。 萧泽珩一怔,有些惊慌地回神,眼中掩下无限情绪,低吼着请太医,铁青着脸望着险些窒息而死的女人,在脱离他怀抱后却慢慢平复。 他的手心攥得渗出血来,铁青着脸转身离去。 ...... “林大夫来了。” 面容清秀的年轻大夫脚步匆匆,他伸手拂开垂帘见到熟悉的身影脚步微顿,拿出手帕垫在她手腕上诊脉。 他仔细端详许久不见的慕家大女,柔软的发丝凌乱铺开在肩头,秀眉下鸦羽般乌黑的睫毛盖在清透的眼睛上,眼角的红痣与眼尾一般通红,只怕是比一个月前状态还差了。 慕辞虚弱的睁开眼,眼中没有焦距,怔怔地看着架子上的画笔,下意识动了动垂落的右手,终是泄了气力。 若不是三年前那场意外,她的手没有因萧泽珩受伤,她的才艺定能排上氏大家族前三...... “慕小姐,这几日请多加休息,这几副药按时服用。” 熟悉的温润嗓音换回神,慕辞才发现太医竟是林墨书。 经过那件事后,慕辞回到慕家久居宅很长时间,母亲压下消息,请来无数太医为她诊断,最终只有林太医的方法才能奏效。 “我知晓了。”慕辞勉强勾起一抹笑。 林墨书掩下眼中的情绪,语气凝重道:“请您多加注意心绪上的调解,多做些称心如意的事才便于恢复,切忌,慎念、嗔、痴。” 慕辞没再回应,自嘲的苦笑浮现唇边。念、嗔、痴?念的是何物?怨的又是何人?渴求的何时才能实现? ...... 日落西沉,玉芙殿依旧无人拜访。 她起身吃了些清淡事物,伫立在庭院里发呆。 硕大的庭院逐渐漆黑,只有身侧的侍女手中灯笼映出身侧的景色,像深海中摇曳的火苗,一时不察便会消失。 慕辞待不下去,转身就走回房间。推开门的一瞬,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两人相视而对,空气都凝固一时。 男人晦涩的眸子紧锁着她,在慕辞怔愣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的让她轻抽口气。 他脸上的冷意与身上幽幽冷香交织在一起,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慕辞却被他脖子上刺眼的红痕提醒着,昨夜他与谁在黑夜中纠缠,压不住的恶心再次上涌,她甩开他的手,掩面干呕不止,本就进食少的她什么也没吐出来。 望着女人眼下鲜艳的泪痣,萧泽珩眼里晦涩不明:“若非,你有了身孕?” 男人低沉的话语让她略微停顿,心中涌动的痛让她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抬起眼尾含恨说:“只是想到王爷有别人云雨,臣妾觉得恶心罢了。” 她加重恶心两字的语气,见萧泽珩面色一变,心中却并不舒坦,依旧烦闷烧心。 男人面带怒意的走上前抬起手,慕辞目光坚韧地看着他并不退让,却被他的手禁锢住她的下巴,冷峻的面容不断放大,就要狠狠吻上来。 令自己厌恶的他这样靠近,她双手不断推拒不愿被他亲吻,却没发现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凶光。 “啪!”耳光声传到房间外,门口守候的下人们皆是一缩脖子,装作不知。 慕辞用手捂着红肿的侧脸,滚烫的余温让她怔愣在原地。 他们相处3年之久,萧泽珩从未动手伤她,可现在脸上的刺痛无一不在提醒自己,这三年变的不仅是她,他也不再是从前那个独宠慕辞的萧泽珩了。 戾气在他脸上脸上浮现,他冷声道:“慕辞,恶心的人是你!” 她定定注视着眼前冷若冰霜的男人,只觉撕心裂肺的疼痛无孔不入。 “别在本王面前装的冰清玉洁,你不配!” 当初,若非是为了他,又怎会被人...... 她垂下头想逃避,却听到萧泽珩冷笑一声,说出了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慕辞,脏了的人是你。” 第四章 那日不欢而散后,王爷再也没来过玉芙殿,月光如冷银洒落,映照着每一个孤寂的夜。 娇小的身影蜷缩在床榻的一角瑟瑟发抖,汗水从脸颊滑落,却一声不吭。 萧泽珩说的话像是梦魇般缠绕耳边,让她夜夜陷入那个可怖的夜晚,惊惶得难以入睡。 让她爱恨交织的男人,如今不知睡在哪个女人身边。 她想,她永远无法明白王爷的心思,若是爱她,为何把她弃在大婚不顾,与别的女人翻云覆雨。若是不爱,却不与她和离,却把自己锁在他身边。 她真的不明白...... 繁杂的心绪困扰她的心,终究抵不住时间流逝,沉沉睡去。 闲暇半个白日,坐在庭院喂鱼发呆的慕辞收到下人上报有客人拜访,来者竟是她的好友孟家小女——孟雅姝。 她惊讶的起身唤人准备招待,不过多时,曼妙的倩影出现在门前。 孟雅姝热切迎上前,不断叮嘱下人把首饰和物件全都放置好,笑容满面地说:“阿辞,好久不见~前阵子忙里忙外,竟是疏忽了你的大婚,没能入场,可让我心中愧疚了好几日!这不,今日赶忙带上家伙事给你送来了。” 她热情的态度温暖了慕辞寒冷的心,在她看来,孟雅姝是为数不多真心挂念自己的人。 慕辞收起眼底的疲倦,温和的说:“你可是我的知己,怎会因这等小事与你置气。” “瞧你说的!过两日正好是诞生宴,你可一定得来参加啊。”孟雅姝亲切的拉着她的手,笑的别有深意。 ...... 孟雅姝的生日宴很快到来。 孟家身世显赫来往人流颇多,慕辞戴着面纱悄然进入,她被弃婚的消息还在他人口中流传,即使前阵子萧泽珩下令不准谈论,刺眼的目光却并无减少。 人群中,有人看到她哈哈大笑:“你看,那不是慕家被弃婚的女人,慕辞吗?这下看谁敢娶她,不过是被人遗弃的东西罢了......” 有人附和着他的言论,不断有哄笑从那边传来。 慕辞被羞辱得眼眶通红,手握成拳深深陷进掌心,不知作何是好。 “说的什么这么热闹,让我也听听!”一道男声传来,竟是慕家小儿子慕祺。 他皮笑肉不笑,眼神凌厉扫过他们。原本嘲讽的人们知道他与孟雅姝的关系,纷纷转移话题装作无事。 就在这时,被孤立在庭院一角的她被孟雅姝的贴身侍女找了上来。慕辞仿佛看到了救星,毫不犹豫跟她离开庭院,离开这个充满刺眼目光的地方。 踏入房门走进里间,她正想带着笑意走上前,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如此熟悉,让她的言语卡在嘴边。 慕辞怔怔地站在原地,这可是孟家千金的闺房!萧泽珩怎会在这里? 孟雅姝掀起里屋的门帘,惊讶地说:“阿辞,你可算来了。” 萧泽珩神色淡然的站在一旁,全然不顾看着他的慕辞有多惊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