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鸿启刚才一时被张氏的气势压制住了,不过听到香桃的哭喊,他还是迅速的回了魂。
他到了这个岁数,也就只得司永昌一个嫡子,偏生还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害他连官职都丢了。 没错,在司鸿启看来,自己之所以被撸了官职,全是因为司永昌在书院里不学无术,还殴打同窗所致。 张氏生的一双儿女,都是废物! 若不是司蕊攀上了太子,若不是还指望着张氏用嫁妆养活一家子,他早就存了要休掉张氏的心思。 现在香桃肚子里的这个,可不就是他司鸿启全部的希望?他认定了香桃肚子里一定是个天纵奇才的儿子。 现在,张氏要杀掉他的儿子,毁掉他的希望。 他怎么能忍!? 司鸿启冲了出去,张氏当然不能手软,指挥着自己的心腹按住香桃,自己去阻拦司鸿启。 毕竟他再如何落魄,都是一家之主,对他动手,下面的人都不敢。 司鸿启无能狂怒,只能任由张氏又掐又挠,嘴里大声吼着:“顺子,顺子,赶紧拦住她们,保住小少爷!” 现在这院儿里,也就一个顺子是他的心腹了。 场面一度混乱,司鸿启在张氏手下受了伤,也激出了他的真火。被司家除族之后累积的所有怨恨不甘,在这个时候一股脑儿爆发了出来。 “啪”—— 这一声清脆的耳光瞬间压制了场中的其他声音,这一巴掌司鸿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所有人都往这个方向看过来,就见张氏被司鸿启一耳光扇到了地上,脸颊迅速高高肿起,嘴角也汩汩渗着鲜血。 张氏半边脸全肿了,可即便吐词不清,耳朵里嗡嗡作响,她仍旧厉声大喝:“给我打,往死里打,今日没有一尸两命,这事儿不算完!”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烧毁了张氏所有的理智,她执掌中馈这么多年,司鸿启对她虽不算千依百顺,但至少面上从未高声过一句。 今日为了这小贱人和她肚子里的野种,他竟然打了她? 若一家人还在侯府过活,张氏上头有婆母压着,还要顾及司鸿启大小是个官老爷,是侯府体体面面的二老爷,她忍这口气也就只能生生忍了。 可现如今,一家子吃穿用度都仰仗的是她和她的女儿,她何必要忍! 且不说香桃那贱蹄子身契在她手上,就是没有身契,她今日也要料理了她,看司鸿启还能如何! 张氏的话还是奏效的,香兰几个仅剩的丫鬟全都朝香桃扑了过去,就要拿住她打板子。 司鸿启当下顾不得许多,几步冲到香桃身边,将人护在了身后。顺儿见机也靠了过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把香桃护在了中间。 院子里,除了司鸿启和顺儿,都是些丫鬟婆子。一时间都不敢对老爷动手,只能干看着。 张氏扶着嬷嬷的手站起身来,她此时早已双目赤红、鬓发散乱。 可即便身子摇摇欲坠,张氏还是憋着一口恶气,冲到了司鸿启身前疯了一般的揪住他厮打起来。 司鸿启抽不开身,顺儿也遭了围攻,香桃见势不妙立即往外逃。 香桃心里十分清楚,今日若她不逃出去,那小命休矣,夫人是动了真格儿的要料理了她。 一边遭了池鱼之殃,还等着拿诊金却找不到主事人的胡大夫,被迫看了一场好戏。 为了不被继续波及,他还是跟在香桃身后,拔腿就往外跑。 铜板固然重要,可为了这点铜板受伤就太不划算了。 胡大夫不明白这司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好人家。夫不夫,妻不妻,妾不妾,今日真真是小刀刺屁股——开了眼了。 他在城东行医这么多年,进不少富贵人家的后宅看过诊,还第一次瞧见这样的热闹。 溜了溜了…… 跟在香桃身后逃出了司家大门,胡大夫又有些不甘心的在门口吼了两嗓子。 于是周围四邻看戏吃瓜就更全面了些,也知道了这家人姓司。不少好事的闲人认出了胡大夫,还专门跑到他的医馆打听。 司家的一场夫妻仆妾大乱斗,一时间成了周边几条巷子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谈资。大家聊起来都觉得分外带劲儿,每个人都觉得这一家子都忒有意思。 不少人都在暗戳戳等待事情的后续,可惜一连好几日,宅子里都安安静静的,再没有传出什么大的响动。 吃瓜群众失望之余,又有好事者传出了新的消息。 原来在两条街外的客栈门口,有人认出了那日从司宅逃出来的女人。 她小腹微微隆起,正拿着铜板在街边买吃食,全然看不出前几日从司宅逃出来时的狼狈模样。 这人确实就是跟着司鸿启一起逃出来的香桃,两人已经在客栈住了好几日都不敢回府了。 原本,香桃是想央着老爷在外面给她买个小宅子,再也不回去的。 看夫人那日的架势,不管她何时回去,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更何况还有个处处看她不顺眼的蓝姨娘在。 她若是回去,即便自己能活着,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她当了夫人这么多年的丫鬟,可是太清楚司鸿启的后院儿,为什么多年下来只有一个嫡子了。 生下这个孩子,香桃的后半生就算有靠了,也不怕老爷一时新鲜劲儿过了,就把她抛到脑后。 可司鸿启再是想把香桃安安稳稳养在外面,直到孩子出生,奈何他没有银子。 这几日在外吃住,他身上那点散碎银子已经要见底了。 司鸿启躺在客栈的床榻上,心里琢磨着这几天过去,夫人应该已经消气了。 大不了这个孩子生下来,记在张氏名下,反正昌哥儿是个不成器的,往后说不得还要依靠自己的弟弟,张氏应该会愿意。 一时半会儿的,他回不去侯府,就只能琢磨着把张氏母女利用个彻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