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刀就要刺进祁子渊背部,周围守卫的官兵大呵一声:“凶徒放肆!”
他们火速冲上前,将行刺之人制住带了下去。 有人要阻拦我治水,我便偏要治! 我直接推开祁子渊,把官服脱下,露出里面的内衬。 祁子渊顾不得其他,抓着我的官服,就想强硬给我披回去。 他又惊又怒:“青月,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个女子!你怎么能这么粗……这么不拘小节!” 我反手推开他,随便把官服挽成一团。 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几名只穿着一层粗布衣的农妇道:“女子又如何?她们也是女子,我同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与她们又有什么不同?” 祁子渊想要反驳:“你为侯府命妇,自然与她们不同……” 我冷声道:“祁大人,你是否清醒?身为侯府命妇的人是我小妹而不是我!” “身居官位的我是女子;为我管理产业的云芝是女子。若只因为是女子就不能下地、不能工作,若只因为是女子就该被困在高强中,那我们又与家畜何异?” “本官拿了朝廷俸禄,俸禄又是来自天下百姓。吃的百家饭,怎么就不能干百姓事?” 祁子渊哑口无言。 “只是……只是你这也太过……” 他双眼中尽是纠结与挣扎。 “青月,你今日为什么总是这么倔……?” 似乎在他心里,我最好穿得漂漂亮亮,然后找把椅子坐着,什么也不做最好。 我摇摇头,“祁子渊,我不是今日才倔,我从来都是这样。” 不多时,祁子渊咬咬牙,把自己的官服也脱了下来。 他道:“那我陪你一起……” 陪我一起? 那工部那边怎么办? 我微微蹙眉,打断了祁子渊:“祁大人,你有这份心,我心领了,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盯着工部那边。” 四目相对。 良久,祁子渊艰难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临走前,他低声问道:“你就这么固执,不给我一点机会……?” 我没有波动,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没了官服,我看到负责铲土石的百姓这才敢动,不由得欣慰笑笑。 “这才对。” 在推送土石前往河道的路上,我对遇到的北河府官员说道:“你去叫一些人去巡护堤坝。一旦察觉到堤坝毁坏处,便立刻向我或者几个府尹报告!” “是。”对方应下。 对方走后,我回头看着堤坝处,却对上了不远处祁子渊的视线。 他看向我的目光中,多了更多复杂的情绪。 似乎重新认识了我。 又似乎不敢相信,他那三年前还是大家淑女、侯府命妇的夫人,三年后能毫无架子地跟着百姓一起做苦活。 我没有理会着一直落在我身上的视线。 而是在吩咐下巡河之人后,全心全意投入了工作中。 时间推移,日月轮转。 眨眼间许多天过去。 工部制作成功了祁子渊所说的新建筑材料,因为只要加入一定量的水就能慢慢变得像石头一样硬,于是这种材料被命名为水泥。 在我做活时,时不时有百姓过来感谢:“大人,多亏有您和祁大人!有了水泥,我们重铸堤坝的效率都大大增快了!” 来的人多了,我这个治水总督也在跟着一起修缮堤坝,没有坐在高台享受的消息也传了开去。 在帮忙熬药治病的间隙,苏陆英对我说道:“多亏有你身体力行,这下,所有人的干净更足了。” 只是,在看到我手里被反复磨平的水泡时,他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我笑笑:“天气闷热,中暑的人也多,也多亏有你,陆英。” 自从修缮堤坝伊始,天上的太阳便一天天愈发毒辣。 喝下去的水没一会儿就变成汗排出来,衣服湿了又干,不断循环,最后几乎结成板。 我能做的,也只有叫苏陆英在大棚水里加些精盐和蜜糖,保证民夫与将士们不会因为出汗而导致身体盐分流失过多。 直至今日。 一直做活到接近晌午,天上都是阴的。 “今天终于没有出大太阳了。” 我拄着铁铲,感受着身体周遭凉爽的风,好像人都没有那么累了。 身遭的一名工部小吏擦了擦干活累出来的汗,接了我的话:“没有太阳好啊,不用出那么多汗了。” 但下一秒,冷汗顿时铺满我的后背。 “没有太阳!” 我猛地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天上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钩卷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