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昕月的高热来得快,去得也快。 第三日,她的病便完全好了,到建设小学带班授课去了。 她带着一班的学生到了草原上放风写作,路上看见了在地里劳作的迟少珩。 男人白色背心,军装长裤,腰身比例极好,宽肩窄腰的,让人有点挪不开眼。 许昕月收回视线,继续带着学生们往前走。 草原上,几十名学生拿着纸笔,作画或作诗。 一个学生问她:“许老师,你说咱们这里会一直是草原吗?” 许昕月沉吟片刻,回道:“时间的变迁,谁也说不清,但是我们总有办法留住伊木然的生机。河流、水渠、防风林,有人就会有力量。” “以后,咱们每个月都可以到南边的防风林,一块种几棵樟子松。” 樟子松一般都要经过二三十年,才能生长成林,但防风固沙的效果很好。 也许过了那么久,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这时种下的无言的树木会替他们守护好这片土地。 这也是人类对抗时间的手段。 交流间,耳边突然炸开一声:“许老师!有狼!是狼啊!” 许昕月骤然抬头,对上不远处数十双闪着寒光的狼眸。 学生就和不远处的羊群一样,乱成了一团。 有人往远处跑,被奔来的狼扑倒。 许昕月脸色瞬间惨白一片,连忙大叫:“别自己跑!聚成一团,都到老师这里来!” 更多学生则是很快冷静下来,作出了防卫姿态,聚到许昕月身边。 可下一秒,一只狼迎面冲来,她仿佛都闻到了它嘴里的腥臭。 “小心!” 是迟少珩。 男人动作迅猛有力,将被狼咬到的几个学生解救出来,又一拳打开了即将扑咬到许昕月的狼。 “迟少珩?!你怎么在这!” “你看情况带着学生小心撤退!” 他头也没回,急声吩咐道。 许昕月努力让自己冷静,护着学生小心地往后退。 不远处,大部分的狼将迟少珩团团围住。 他只有一人,与狼群缠斗久了,难免不察。 许昕月看见两匹狼冲上,一口咬在了他的腹部,还有一口咬在他的小腿。 她都听见了他皮开肉绽的声音,心都跟着痛了一下。 鲜血一下渗了出来,瞬间染红了迟少珩的衣裤。 第21章 “迟少珩!” 许昕月失声大叫。 几声枪声骤然响起,将本还聚作一团的狼群冲散,蹦跳着落荒而逃。 猎户阿瞒是退役老兵,枪法极佳,又是两枪,就将咬在迟少珩身上的两匹狼一枪毙命。 其他农场里的村民也匆匆赶来,手拿锄头或镰刀,很是戒备。 许昕月松了口气,眼泪一下却就涌了出来。 她跌跌撞撞地朝迟少珩跑过去。 此时,迟少珩已经将咬在腿上的狼嘴掰开,一时脱了力,半跪在地上。 许昕月看见他腿上腰间,皆是几个深深的齿洞,正往外涌着血。 这一刻,许昕月感觉到从心底里冲上来的悲伤。 她一时有些束手无措,眼泪流得更凶了:“迟少珩……” 迟少珩没什么力气抬手了,声音有些虚弱地安慰她:“别哭,我没事……” 哪里是没事的样子,许昕月哭着,强撑着力气将他扛起。 “我带你去卫生队……” 猎户阿瞒也过来搭了把手,将迟少珩的重量往自己这边放。 “幸好这小伙子肌肉紧实,还用了肌肉力量,才不至于要命唷。” 许昕月转过头,看见他惨白的脸和嘴唇。 “小伙子看起来经验很多啊,不比我们打仗的时候差。” 阿瞒大叔的笑没让许昕月心情放松,反而更加紧绷。 是啊,迟少珩加入了巡边任务组,打交道的敌人肯定只会比狼群更凶险。 她听见耳边男人轻笑一声,又咳嗽了几下。 他疼得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仍说道:“哪里比得上您那时候。” “迟少珩,你别说话了。” 许昕月脸上还挂着泪,说的话又快又急。 迟少珩愣了一下,又忍不住勾起嘴角。 “听你的。” 许昕月不自然地收回视线,转了话题。 “阿瞒大叔,多亏您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刚来建设农场的时候,许昕月就四处逛逛,熟悉了下环境。 在伊木然山的山脚下,她便碰上了猎户阿瞒,也是场主想感化的对象。 他是不同意在伊木然草原上建农场的为首的“顽固派”。 农场一年前建成后,也对大规模的建设不太上心。 他坚持着草原的本土风味,却被外来的许昕月的日日到访说服了,最终接受了建设的意义。 “嗐,以前便有狼患,没想到如今这里人变多了,它们还敢来。” 许昕月有些惊讶:“什么?以前便有?怎么从没听人说起过。” 阿瞒大叔哈哈一笑:“本地人都知道,肯定是场主忘了告诉你们教师团了。” “那孩子们都知道?也不怕我带他们出来会遇上?” “遇上的事交给遇上后解决,总不能因为一群不知道何时到来的狼,就日日担惊受怕吧,况且,让孩子害怕,还要我们耍枪的猎户做什么吃的。” 许昕月被草原人民的洒脱精神折服,一时无言。 阿瞒大叔则侧头对迟少珩说:“看来,你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啊。” 迟少珩点点头:“对。” 阿瞒大叔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这次你终于及时赶到,好好地保护了她呀。” 第22章 许昕月闻言愣了一下。 又是那一种酸涩的情感,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她的心脏。 她和阿瞒大叔一块,把迟少珩扛到卫生队的床边躺下。 卫生队里有好些人。 几个学生被狼咬伤了,伤得不重,却也急需包扎。 里头只有两个医生,忙都忙不赢。 许昕月想去叫医生,又被迟少珩拉住。 “先让他们处理学生的情况。” 许昕月也不由得跟着他一块皱紧了眉头。 她看着迟少珩苍白的脸色,真的很怕他就这样流血流死了。 迟少珩勾着唇角,冲她安抚一笑。 许昕月一咬牙,到卫生队柜子里拿了止血药和绷带来。 她从没处理过这样狰狞的伤口,一时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嗐,我来吧。”阿瞒大叔终于不忍心让这小两口在自己面前“患难见真情了”。 许昕月如同看见了救星,将手中的止血药和绷带都递给他。 “阿瞒大叔,你怎么不早说你会呢。” 阿瞒大叔一边给迟少珩缠着绷带止血,一边朝她吹胡子瞪眼。 “谁想到你这个小女娃这么没用,在外头两年,挨过冻和饿,连伤口都不会包扎。” 这话落在迟少珩耳朵里,心里不是滋味。 两年前,到底是自己把许昕月逼走的,一时听见别人说她挨饿挨冻,揪心得不行。 但又不由得庆幸,她和她身边的人没受过外伤。 他刚要说话,又听见许昕月说:“阿瞒叔,怪我太急了,一时说话失了分寸。” 她双手合十,语气中有几分恳求。 “您示范吧,我好好学,以后我就能给他换药了。” 阿瞒大叔仍没什么好气:“你好好学。” 许昕月应了,在一旁看得仔细。 止血药洒到伤口上的那一刻,男人疼得闷哼一声,腹部的肌肉缩紧了,额头的冷汗又冒出来一波。 许昕月的心也跟着紧了一下。 她连忙拿起一旁的手帕给迟少珩擦汗,又忍不住说道:“阿瞒叔,你动作轻点。” “你、哎哟!”阿瞒大叔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放轻了动作。 阿瞒大叔处理好迟少珩的伤口,又帮着医生去处理其他伤者的伤口去了。 许昕月坐在他床旁,愁眉不展。 他的左腿和上腹都缠着厚重的绷带,血勉强是止住了。 “不是什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