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本,独属于她的这些,在几年前,归零消散。 孟长津也在,幼时那群小伙伴都在。在机场,他们先有了一场声势浩荡的狂欢。 芦苇猛然醒悟,这才是他们,意气风发张扬肆意的他们。 她自己,早就已经跟这群人完全剥离开。 芦苇自嘲地笑着,蜷着身体,看着她的小楼。 痛经带来的不适会被布洛芬缓解掉,病了就吃药,再不行就找医生。 这个世界,谁离了谁,都能很好的活下去。 这个地球,不会也因为她的初恋跟别人订婚,就停止运转。 她的生活,自然也不会孟长津和周子晋任何一位,坍塌一片。 从云端坠落的这么些年,各种各样的苦,她不是都享受过了么? 美国那么多阴暗潮湿的小道,她挣扎了那么多次,为的就是如今堂堂正正的活着。 湿咸的泪水划过鼻梁,带着轻轻的刺痛淌过右眼,没入发丝,滴落在枕间。 芦苇拿出床头柜子抽屉里那张照片,身体蜷的更紧了。 没开空调的房间闷热燥郁,床上的人陷入不可扭转的混沌中。 所有的事情在混沌未明的纠葛里,一片迷茫。 早就没电的手机坠落在地板上,它隔绝了芦苇跟这座城市脆弱虚浮的联系。 她在这混沌的梦里,挣扎许久,直到外面天光微亮。 凉意沁沁的房间,原本贴着小腹的电暖宝闲置在枕边。 背后传来的温热和浅浅平稳的呼吸,让原本痛经的芦苇想到在医院的争吵。 她以为他怎么着也得等到她主动服软才能和好。 可孟长津,怎么会主动来,又是何时来的。 等人走进卫生间,孟长津噙着笑意的眼睛缓缓睁开。 芦苇刚躺过的地方,有一处硬币大小的不规则猩红。 孟长津想到昨夜他看到那个脆弱的像婴儿一样蜷着身体的女孩儿,还有那张再也无法复刻的全家福。 芦苇很作,甚至作起来没完没了。同样的,这些年她很脆弱,却从不在人前流泪。 包括,他在国外捡到她的时候。那种境遇下,她依然没有流泪。 冲马桶的声音隐隐传来,孟长津起身,把被她弄脏的床单胡乱卷了起来。 从卫生间走出来的始作俑者,驻足在原地。呆愣地看着他不熟练的动作。 就这样,昨天还斗鸡的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给这个寻常的清晨,带来一丝粉红的暧昧安宁。 芦苇脸色稍缓,刚才在卫生间就看到被自己弄脏的睡裤。想到孟长津还在睡着,可以免去几分尴尬。 没想到,他醒的这么早。 “我来吧。”芦苇摸着鼻子悻悻地说。 换床单被罩的活儿,怕是孟长津生平头一次。 孟长津看她弯腰跪在床上,麻利地把床单被罩那些抽出卷起来。 又在衣帽间拿出掸子扫了扫。 “你去客厅吧,我自己能行。”芦苇也没看他,一寸寸地扫着。 站在窗帘前的人迟迟未动,不言语,那么高大的人隐身在那里。 芦苇被他盯的背脊发凉,更不敢抬头看他。 等她再次垂着头抱着床单被罩从衣帽间走出来时,孟长津终于不再隐忍,大步朝她走过来。 一把夺过横在她胳膊上的浅色四件套,“去换衣服,剩下的我来。” 芦苇躲不过,视线落在他锁骨处。这是个多好看的人呀,只穿着背心都藏不住的好看。 最终,芦苇还是协同笨拙的他,把床铺好。 阳台上的洗衣机在勤恳的工作,芦苇站在阳台那揉搓着换下来的内裤和睡裤。 猩红刺眼,还有一抹难闻的血腥味。 孟长津刚刚离开,什么话也没说。 比起烘干,芦苇更喜欢被自然的阳光暴晒后衣物散发的那种好闻的气味。 那是混合着阳光和洗衣凝珠的香味。 等她拿着浴巾准备去回房洗澡上班时,玄关处的入户门有了动静。 去而复返的孟长津提着早饭立在门口,又是一场尴尬的四目相对。 “今天不能洗澡,过来吃饭。”孟长津开口,是不容商量的口气。 “我还得上班。” “帮你请假了,明天再去。” 两人相对而坐,软糯的红糖八宝粥,喝起来不像外面买的。 不敢相信的芦苇又喝了一口,这分明是小时候的味道。 “这粥?”她不敢相信的问。 “喝你的。” 芦苇确定,这就是孟长津家里保姆熬的。自她初次来潮,到她离开衡江,几乎每个月的那几天,都能喝到孟家的粥。 陆婉青医院太忙,也顾不上她。 孟长津的妈妈实在不忍,就让家里的保姆熬好粥给她。 “惠姨,好吗?”这是芦苇回来后,第一次问起大院里的长辈。 她话音微颤,酸涩涌动。 “好。放心吧,家里那边我自有说辞。”孟长津终于还是抬头细细地看着她。 芦苇回看着他,勾了勾唇角。“给你添麻烦了。” 孟长津没来由的一阵浮躁,勺子摔在白玉碗里。 “怎么?知道子晋回国了,急着跟我撇清关系?找前男友投怀送抱,甩了我这个金主?” 他看到她眼底转瞬即逝的苦楚,在听到那个名字后微震的瞳孔。 “暖暖,8月31号,子晋订婚,你要参加吗?” 8月31号? 芦苇惊地抬头,她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定在这一天。 孟长津看穿她的迟疑,悠闲地端着面前的粥,“或许只有子晋自己知道,他为何要选在这一日。” 口腔里红糖的甜腻让孟长津极度不舒服,汤勺扣着碗底,“不对,暖暖应该也知道才对。” 孟长津离开前给她发了几段视频和很多张照片。 他说,“暖暖,你昨天身体不适,未参加子晋回国的欢迎仪式。视频和照片发给你,大家的心与你同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