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川的身体瞬间僵硬,颤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张婶叹了一口气才带着他往后山的坟茔走去。 “要不是村里的李头去钓鱼,都发现不了,她的碑还是几家几户凑了钱给她安的……” 说完,旋即开始责备起来:“你是她男人,连自己老婆死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傅临川感觉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座山几乎将他压垮。 他无法相信,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失去了叶婉清。 可叶婉清怎么会死? 走到山腰时,他所有的不相信,在这一刻被打破。 傅临川的脑海里此时也再无其他,只剩下了眼前的墓碑。 这里有三个碑,中间两个是叶婉清父母的碑。 碑上已经爬上了青苔,字迹也不甚清晰。 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从前他每过一段时间就陪叶婉清回来扫墓,可这次陪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叶婉清的碑不大,在两个墓碑的右边。 他的视线落到了叶婉清的名字上,然后缓缓的蹲下了身子。 “婉清……”他唤道,然而四周只有树枝摇晃的声音。 傅临川的手一点点在描摹碑上的名字。 脑子里却生出一种恍然。 他轻声诉说着,声音里带着哽咽:“怎么会死呢?” “明明你说过你怕水,你说只要我不在,就不会靠近水边,怎么会死在水中?” 傅临川感觉眼前有些模糊。 从前为了他挡枪时,她都没有死,为什么会溺死在水中。 明明他都做好了准备,将一切都和她说清楚的。 “婉清,你总说我不爱你,可是我现在知道了,我是爱你的。” 墓碑一直是冰冷的,凉意从他的指尖一直传到心里。 那种突如其来的痛苦,比他受到的每一次伤都要更痛。 他听到江茉说的话时只觉得叶婉清是生气了。 他以为这只是短暂的分开,可为什么最后却成了诀别。 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痛在他的心底翻涌着,呼吸都有些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一片寂静,张婶也不知何时离开了。 天色昏暗。 初雪在这时毫无征兆的降临,落到了傅临川的身上。 原本匆匆赶来,他身上的衣服就有些单薄,现下更是浸湿了些许。 傅临川的思绪不受控的飘到的从前。 叶婉清一直很怕冷,每次冬天总会往他怀里钻。 她会赖在他的怀里说:“你就是个大火炉,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冬天了。” 他总是会纵着她,然后将她抱得更紧。 其实仔细想想,在那个时候,他或许就已经爱上她了。 爱她的骄纵,爱她的撒娇,爱她的喋喋不休。 她怕冷,却像个孩子一样喜欢在雪地玩,有时还会夺走他手里的伞。 然后说:“我想看看你白头发的样子。” 叶婉清不会说那种文绉绉的话,只会说:“等我们老得不行了,头发像雪一样白了,我还会一直陪着你。” 雪花在傅临川的手上慢慢融化。 就好像在向他宣告:一切都会消融,最后剩下的,只有他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