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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雪珺别开头，不去看他，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她无法原谅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当初她没有信程宁宁的鬼话，如果她能早点知难而退离开陆守璟，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深城的夜，依旧灯火通明，却照不亮周雪珺心中的黑暗和悲伤。 远处，传来一阵阵鞭炮声，以及庆祝新年的欢声笑语，此刻却敲打着周雪珺破碎的心。 她多希望，时间能够倒流，让她回到过去，回到妈妈还在的时候。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她只能带着这份伤痛，继续走下去。 而和陆守璟之间，也永远会隔着这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没办法在受到那样彻骨的伤害之后，还安然无恙地回到他的身边。 即使是欺骗自己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也会在看到他这张脸的这一刻瞬间崩塌溃败。 “我不用你说对不起。”周雪珺转头看他，声音缓缓平静。 “要么不要伤害别人，否则就做得冷酷一点。不要用道歉去侮辱那些被你伤害的人。” 话音落下，远处的炮竹声也随之停歇。 泛黄的路灯下，摇曳的树叶和陆守璟加快跳动的心脏同频。 他心里泛起莫大的无奈，上前一步想去触碰她的手，却又僵在萧瑟的寒风之中。 周雪珺不再和他多言，抬脚就往回家的方向走。 上楼梯快走到家门口时，她才隐约听到身后有一阵跟随她的脚步声。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那是陆守璟。 上辈子，她和陆守璟结婚八年后，就因为程宁宁故意为之的医闹，害得她丢掉了医生的工作。 在生命意外结束的前两年，她几乎每天都是待在家里等陆守璟。 陆守璟常年作训，练就了走路无声的本领。 周雪珺每次还要竖起耳朵，才能听到他靴子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因此，她十分熟悉他的脚步声。 “陆守璟，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周雪珺蹙眉回头，果然见身后立着陆守璟落寞的身影。 “为什么要跟着我？” 哪知听到这样不客气的话，陆守璟仍然选择向她走近。 随即，他停驻在周雪珺家隔壁的门前：“我没想跟着你，只是因为我在你家旁边租了一个短期房。” 他的声音很慢，咬字清晰，尾音拖得有点长，模样十分委屈。 周雪珺还没见过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不都说军人铁血，强势果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铁汉柔情？ 周雪珺哑然失笑。 上辈子十年婚姻，她也无缘见到陆守璟的这一面。 果然，人还是要等到失去了，才会竭尽所能。 “当——当——” 走廊尽头的挂钟突然响起整点报时。 周雪珺望去，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就在这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响起。 陆守璟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饥肠辘辘的肚子。 他担心周雪珺的安危，今天一天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竟然连吃饭也忘记了。 周雪珺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提着的面粉，长长叹了一口气。 “楼下有公共厨房，你拿去做点东西垫垫肚子。” 说着，她把手中那袋面粉塞到了陆守璟的手里。 一瞬间，陆守璟的眼睛闪烁光芒，仿佛得到了前半生中最好的礼物。 心里的欣喜无法言说。 “小雪……你……” “别多想。”周雪珺一句话堵回：“做不成夫妻，再不济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又不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不至于袖手旁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