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人群的前端,看着那个浑身湿透的女孩。 这一刻,蒋子胥的身体像是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不受控制的震颤着。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朱清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抬起头看向蒋子胥的方向。 对上蒋子胥的眼神,朱清婉的心像是被一层厚重的雾气所笼罩。 这一刻,周遭的一切声音好像都不存在了,两个人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看着对方。 下一瞬,蒋子胥大步上前。 他一把攥住朱清婉的手腕,拉着她往人群外走去:“跟我来!” 宋萧立刻跟了上去,一把将蒋子胥的手扒拉开。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哪位?” 他比蒋子胥小两岁,此时此刻的气势却半分也不输给他。 虽然宋萧平时在朱清婉面前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只要是面对外人或者危险的时候,他比谁都靠谱。 宋萧将朱清婉严严实实的挡在自己身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说。” 他紧紧的攥着朱清婉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将裴今歌牢牢护住。 看着面前两人亲密的样子。 蒋子胥脸上的神情有些难看,眼中一片冷色,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宋萧身后的朱清婉,沉默了半响才开口:“朱清婉,你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朱清婉抬起头看他。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抬眸,凝望着男人的眉眼。 已经三十出头的男人,眉眼锋利,与记忆中的那个他重叠,却又好像比从前更加内敛了几分。 许久之后,朱清婉才轻轻的拍了拍宋萧的手。 “宋萧,我认识他。” 宋萧看着面前的男人,听到朱清婉的话后,神色越发冷冽。 从一开始,他就对蒋子胥有着浓浓的敌意,这时候,更恨不得把她牢牢的挡在自己身后。 可听到朱清婉的话,宋萧还是往一旁退开了些许。 朱清婉看着蒋子胥,缓缓开口:“秦队长,好久不见。” 第24章 她说“好久不见”这几个字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恰到好处。 就像是看到一个最普通的普通朋友,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 蒋子胥看着完好无损的朱清婉,只觉得心口这些年一直克制着的痛意齐齐涌来。 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他的心口来来回回的翻搅。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无时无刻不感到痛苦……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停在原地,日复一日机械的重复着每一天一模一样的事情。 很多时候,他甚至不敢去回想从前的事情,因为只要一想起来,心口就痛的无以复加。 可有时候,他又忍不住自我折磨的去回忆他们的从前。 在休假的时候去到她曾经居住的公寓,把那里的卫生打扫干净,假装有一天她还会回来。 所有人都已经往前走了,只有他站在原地,固执的守着从前的一切。 “为什么?” 蒋子胥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朱清婉,将她的每一寸的都仔仔细细的描摹着。 生怕会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朱清婉转过头,对宋萧轻声说道:“宋萧,我和他说几句话,你等我一会儿行吗?” 宋萧看了一眼蒋子胥,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抬手摸了摸朱清婉的头发:“起风了,我去给你拿条毯子。” 看着宋萧转身,朱清婉才收回视线看向蒋子胥。 蒋子胥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肌肉线条绷得紧紧的。 他声音低哑:“为什么明明还活着,却不回来?” “你知不知道……” 说到一半,蒋子胥忽然停下了,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抱歉。” 朱清婉看着他:“我醒过来的时候,距离那场海啸发生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他救了我……” 说到这里,朱清婉沉默了片刻。 她忽然冲着蒋子胥莞尔一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 “就像你从前希望的那样,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各自拥有自己的生活轨迹。” 听着朱清婉的话,蒋子胥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敲击着。 这一瞬间,呼吸都跟着停顿了一秒。 疼痛的感觉从心口蔓延至全身上下的每一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疼痛。 蒋子胥的眼底有些发红,唇瓣也颤动着,沙哑的说出:“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认为这样是好?” 或许是因为太过隐忍克制的缘故,蒋子胥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朱清婉看着他微红的眼眶,别开了头。 海浪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然后又褪去。 “蒋子胥,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朱清婉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像是带着尖锐的刺,一个字一个字的刺在他心上。 “你希望我不再缠着你,你希望我们能够分开。” “现在这两样都实现了,为什么还觉得不好呢?” 她的神情始终平静,就像站在她对面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朋友。 蒋子胥张了张嘴,却半响都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第25章 因为朱清婉说的都是事实。 曾经的他,说了所有伤人的话,甚至用冷暴力的方式逼她退却,逼她离开。 蒋子胥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呼吸,找回自己的声音。 “清婉,抱歉。” “过去……是我做事太过自我。” “那时候我不知道……不知道你的家庭实际情况,也没有问过你……” 朱清婉看着他,轻轻眨了眨眼,然后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不重要了。” 在蒋子胥错愕的神情中,她又一次开口:“不重要了,蒋子胥,那些事对现在的我来说,都已经彻底过去了。” “所以你也不必对此耿耿于怀,也不用和我去解释你那时候那样做的理由。” 她神情平静,声音也温和,眼神中闪着点点细碎的光。 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或者是讽刺,就只有平静。 蒋子胥看着她,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一点别的什么神情,可是都没有。 她就只是安安静静的望着他,轻声对他说:“在我这里,那些事情都彻彻底底是过去式。” “以前很想要的东西,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四年前,她一直追着蒋子胥,不管他对她多么冷言冷语。 不管他说出多么伤人的话,朱清婉都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可是不管多么放不下的东西都总会放下,不管多么过不去的事情,都会彻底成为过去。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就好像回到最初。 那时候,她的生活在一夕之间忽然变得乱七八糟。 她甚至不知道该恨谁该怨谁。 彼时的朱清婉对自己说,朝前看。 “所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了,是么?” 蒋子胥攥紧了手,又缓缓松开。 他深深的看着朱清婉,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 朱清婉很轻很轻的笑了笑,她看着蒋子胥:“子胥,别这样。” “这样不像你了……更何况,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我也是死过一次才明白,如果两个人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