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您真没事?我还是带您去瞧瞧郎中,稳妥些。” 六婆用笑意掩盖身体的不适道:“真没事,我好着哩!睡一觉好多了,用不着去郎中那跑一趟。” “那好吧,您不舒服一定要告诉阿清。”阿清将信将疑地将她放在床上。 “可不要瞒着我!” “好哩,阿婆不会骗阿清的,好孩子,让阿婆歇一歇吧。”六婆额间渗出密汗,有些艰难地说道。 阿清闻言,让她一人待在屋内休息。 见阿清出门后,六婆从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上。 第27章 六婆腹痛难忍,她艰难地爬到床榻上,不一会儿便疼得昏死过去。 一连好几日,六婆都是白天在阿清出门时装作神采奕奕,等到阿清回来便见到她在床上昏睡。 阿清心里惴惴不安,她问六婆是不是身体哪处不舒服。 六婆却只摆摆手,说自己只是年纪大了,觉多,不要紧的。 这天,阿清回到家里。 六婆一如既往地在床榻上熟睡不醒,阿清却莫名感到不妙。 她呼唤几声,六婆依旧不见醒来的迹象。 阿清将六婆背在身后,快步向郎中家跑去。 只不过阿清瘦弱,跑不了多久便累得气喘吁吁。 这时,柳相衡正好经过,见到阿清和六婆,他礼貌地问道:“阿清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阿清着急不已:“阿婆好像生病了,我要带她去镇子上看病。” 闻言,柳相衡看着满头大汗的阿清心疼不已,立即将她背上的六婆背到自己身后。 安慰她道:“别急,我同你们一道去。” 就这样,柳相衡背着六婆,他跟着阿清来到镇上郎中家。 郎中仔细地为六婆把脉,眉头紧蹙。 阿清担忧极了,见郎中已经把脉完后,连忙上前问道:“郎中,阿婆怎么样了?” 郎中轻轻摇头,语气遗憾:“病患处在腹部,已侵袭全身。恐怕无力回天,时日不多了……” 阿清闻言,如同被一道晴空霹雳击中。 她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柳相衡连忙凑近安慰她:“没事的,镇上治不好,我们就去京城治。” “会好的,阿清姑娘。” “六婆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郎中也帮腔道:“京城的郎中医术高明,定会有办法的。你别着急,姑娘。” 阿清却更害怕了,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京城……”回去,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要是他们发现自己还没死…… 阿清已经不敢想象了,自己是万万不能回京城的。 可是六婆的病怎么办? 她陷入两难境地,无助地抱住柳相衡。 痛哭不止:“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回去!我会死的……” 柳相衡闻言心疼地看着她,将她搂紧。 心中也暗暗知晓,阿清身上有着一个关于京城的秘密。 阿清不说,他也不愿意问。 柳相衡知道让她说出来无异于自刨伤口。 他只能先带着阿清和六婆回去再想办法。 回到那间充满了和六婆回忆的小屋。 阿清又忍不住落泪,她看着六婆安然熟睡的模样。 心中忍不住在做斗争。 柳相衡看着她纠结难过的模样,提议道:“不如由我来带六婆进京城看病如何?” “相衡先生,你?”阿清感激地看向他。 随即又为难道:“相衡先生的学堂怎么办,那些念书的孩子怎么办?” “抛下他们不管是不行的,阿清不想让先生为难。” 柳相衡无措地低下头,已经别无他法。 “您先回去休息吧,奔波这一夜辛苦了。阿清感激不尽。”说着阿清对他行了个礼。 柳相衡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告辞离开。 阿清,一夜未眠。 第28章 这几年安生日子,来之不易。 阿清本以为会和六婆隐姓埋名生活在乡野一辈子,再也不踏足京城。 原来一切美好的都是短暂的。 阿清必须做出取舍。 六婆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管往事多么不堪回首,自己终究还是要再次涉足到那些噩梦出现的京城中去。 出行前夕。 阿清来到东陵村村尾的一座石庙。 焚香缭绕,庄严肃穆。 她对着慈眉善目的神佛盈盈一拜,祈求保佑六婆安然无恙,祈求自己不要遇到“他们”。 “怜悯众生的神佛,也求您怜悯怜悯我!”阿清磕头跪拜,心中虔诚。 她殷切地希望,只要上天保佑她此行顺利。 “阿清一定日日来为神佛上香供奉!”她重重地将头嗑在地上。 磕头沉闷的声响和石庙里浑厚苍劲的钟鸣交织在一起,久久回荡不息。 回到屋里。 六婆已经起身,正坐在床边。 目光慈爱地望着她,“是我连累你了,阿清。” “你是个命苦的姑娘,阿婆知道自己的病怕是治不好了。” “就这样吧,不要再折腾了。” 阿清眼眶泛红,上前抱住六婆道:“是阿婆救了我,阿婆于我是无比重要的家人,怎么会是拖累!” “会有办法的。” “我们去京城治,总会好的。” 翌日,阿清便买了一架木车拉着六婆,去往京城。 一路上,阿清显得心事重重。 行程中稍有风吹草动,她便紧张不已,如惊弓之鸟。 六婆宽慰她道:“既然已经上路,万般便随天注定吧。” 阿清想,也是,既然已经启程,发生什么都是命中注定的,自己终究是逃不过的话,不如坦然接受。 如此想着,她也释然了。 一路风餐露宿,终于来到京城。 六婆的病要紧,阿清马不停蹄地到处寻找医馆。 她每日背着六婆寻医问病,眉眼间染上疲色,却不曾言语过一句辛苦。 六婆看在眼里,自责惭愧在心里。 夜以继日,阿清的盘缠已然用尽。 于是,她只能白日带着六婆去医馆治病,夜里熬灯织些绣布用来卖钱生活。 好不辛苦! 这天,六婆借口让阿清出门给她买些吃食。 她一个人在屋内拿起阿清织布的剪刀,打算自裁。 六婆深知阿清对京城有极深的渊源,在留下去会有危险,自己不想让阿清为难。 她颤颤巍巍地举起剪刀向自己胸膛刺去。 此时,阿清及时赶了回来。 她跌跌撞撞地俯冲过来,抢走六婆手里的剪刀。 跌落一地滚烫的混沌,香气四溢。 六婆已是泪流满面,哽咽开口道:“好孩子,阿婆不愿成为你的累赘。” “你就让我去了吧。” 阿清也是泣不成声,紧紧握住她粗粝的手不愿意松开。 “没了阿婆,我也活不下去了。” “阿婆不要丢下阿清!” “只要我们治好,就又可以回到东陵村了。” “到时候我和阿婆……” 六婆声似枯松道:“阿婆知道阿婆的病好不了,阿清乖些。我们不要治了,阿婆想在东陵村度过最后的日子。” “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阿清闻言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毫无办法。 只得绝望地点了点头。 “好,阿婆。” “阿清都听阿婆的,我们回去吧。” 第29章 阿清收拾了简单的细软,像来时路一样,打算用木车拖着六婆踏上归程。 出发不久时,六婆却咳嗽不止。 病灶已然侵袭入肺,六婆咳出一口浓血。 阿清见状,慌张不已。 连忙将她托付给住宿的店家照看。 “阿婆,等我!”说着她自己跑出去给六婆买药。 “阿清,不用了……”六婆的话还未说完,阿清已然跑出很远。 即便已经无力回天,阿清也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让六婆过得舒服一些。 阿清找到最近的医馆求大夫开了些止痛止咳的药材,便焦急要赶回去。 她心里惴惴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手不自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