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大都尉放心,我有事自会向你寻助。” 沈知意沉沉开口表示:“选择十皇子,除了他不被重视易被策反之外,也是因为我曾经跟他有过接触,能更容易获得他的信任。” 解释完这些。 兰延漠眼中的怀疑才渐渐褪去,欣然应允:“行。” “另外,我去十皇子殿中时,那两名侍女不得入内,不然不会让十皇子放下戒心。” 沈知意又道。 兰延漠这回眼底闪过些许迟疑,可思量半晌,他眯眸妥协。 “半月为期,届时,你若没能成功将十皇子拉拢,那你下个月的解药就别想要了。” 沈知意神色微变,攥紧了拳头。 最终,她哑声应了一声:“好。” 在她的手臂上,一条血线正若隐若现。 第16章 在离开北狄回大盛前,单于明烈为防沈知意生变,向她递来了北狄特有的毒。 此毒需每月由兰延漠给一次解药。 没有解药,她便会毒发身亡。 “吃下它,本王就信你回大盛是为北狄做事。” 单于明烈是坦然将毒药主动递到沈知意面前的。 那时已是箭在弦上。 沈知意别无选择。 她吃下了那毒药,每月需靠兰延漠给的解药求生。 每月血线会从她的手臂开始蔓延至心脏,在此之前未能吃下解药,她必死无疑。 从行宫主殿出来。 沈知意迎面就正好碰见陆潇闻。 见她要出门的架势,陆潇闻当即上前来,神色疑惑:“大公主要去往何处?” “随便走走。” 沈知意脚步止住,并未坦诚相告。 谁料,陆潇闻却跟在了她身后:“大公主要去往何处,臣陪你同去,护送公主是臣职责所在。” 眉头不着痕迹地蹙起。 差点忘了,除了北狄对她不信任,大盛亦是要在她周遭布满眼线。 沈知意知道自己暂时是无法甩开陆潇闻的。 思来想去,便让他陪同上了街。 临近春节,大盛传统在临近春节至元宵这段时间,开放夜街,十分热闹。 路边有各种摊贩叫卖着,亦有人在街上卖艺。 这是在北狄不曾有过的景象。 熟悉的场景入目,沈知意心中难免有所触动。 一路往前逛着,忽地,熟悉的路让沈知意脚步停下。 她身子僵住,有些不敢往前方看去。 “换条路逛逛吧。”沈知意这样说。 身后陆潇闻带着讥讽的声音却定定响起来:“为何要换?大公主不往前走走吗?你可知那边是何处?” “我不想知道。” 沈知意的神色冷下来,语气冷冽,她踏步要走。 可陆潇闻的声音还是穿透冷风传达至她耳里—— “前方是沈宅,是文烈郡主沈知意的家。” 寒意凛冽,将沈知意整个人冻僵在原地。 她喉咙仿若被刀片割住,生疼不已。 而陆潇闻却还不够,继续说:“先失夫,再失女,沈夫人一夜白了头,沈宅看似虽尊贵无比,内里却只剩她孤身一人,大公主不觉得她可怜,不想去看望一眼吗?” 句句质问入耳。 沈知意身形僵住,向来镇定的心在此刻也不免动摇。 沈母是她唯一的家人了。 整个沈府,她是独女,如今沈母确实是孤身一人。 沈知意为国为民,不惜一切,她不顾自己的名声,也不在乎自己的命。 可她却不敢提及沈母。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沈知意良久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不必,我与沈宅素不相识,何必前去?” 身侧安静下来。 陆潇闻看她的目光里尽是漠然,最终他冷笑勾起唇角。 “大公主说的是,是臣暨越了,那就换路吧。” 他语σσψ气里的讽刺明显。 沈知意脸色一沉,冷眼看他似笑非笑:“陆将军对沈姑娘倒是情根深种,想必这些年对沈家自然也是多加照拂了吧?” 此话一出,陆潇闻脸色一变,却是回不上话来。 沈知意眼底发冷,她对母亲有愧那是她自己和沈母的事,还轮不着陆潇闻这个薄情负心之人来故作正义。 她端正身形往右边看去,定定指向另一处宅院。 “说来,本公主看前面那宅子倒是修得甚是华丽,也不知是哪位大人家,不知将军可否带我去看望一眼?” 话音落地。 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陆潇闻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铁青不已。 因为沈知意所指的地方,正是他给柳如絮安顿的宅院。 还不等陆潇闻开口说话。 身旁路人听见了,当即热心回答:“哎呦,这位姑娘可别去那里!那是别人养的外室宅院,正经人家都敬而远之,晦气得很!” 此话一出。 沈知意眼见陆潇闻的脸色当即一黑。 第17章 “胡说什么!” 陆潇闻冷声朝那路人骤然斥道。 那路人吓得脸色一白,这才注意到陆潇闻身上的戎装,忙吓得不敢多说匆匆逃离。 沈知意眉头皱起:“陆将军跟百姓置何气?” “他随意揣测别人的名声,我不过是警醒他。” 陆潇闻神色漠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一抹讽刺的笑浮在唇角,沈知意懒得与他再多说,她知道,若不是路人骂的人正好是他的心上人,陆潇闻根本就不会多说一个字。 沈知意深深叹了一口气。 “时候不早了,陆将军回府吧,我也回行宫了。” 陆潇闻还要再随她走,沈知意神色满是不耐:“我身边有人护着,不劳陆将军,还是陆将军对你大盛的治安这般不放心,天子脚下,难不成还敢有人当街行刺不成?” 话音落地。 陆潇闻的脚步也骤然止住,他终究还是没再继续跟上来。 “臣恭送大公主回宫。” 他拱手行礼过后,转身大步离去。 那方向并非是朝定安侯府去,而是朝刚刚的那宅院去,是去寻柳如絮了。 沈知意静静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泛起一抹讥讽。 不准外人毁柳如絮的名声,可陆潇闻难道不知道,这外室的名声正是因为他自己不顾礼节去寻柳如絮才造成的吗? 实在是可笑至极。 此刻,沈知意只觉得可悲懊悔,她想不通,曾经的自己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人。 所幸她如今看清了他,心也不会再为他而动。 收回目光许久。 沈知意转身朝着行宫方向回去,在马车上却跟身旁侍女换了衣裳,在中途扮做侍女,身穿斗篷掩盖住面容,直接去了十皇子府上。 抵达门口之时。 十皇子府上之人并未认出她,“这位姑娘,夜深了,殿下不见人。” “你将此物带去给安王看,他便知了。” 沈知意从身上拿出一块护身符来,那是三年前十皇子亲手送她的。 “沈正使,这是我娘留下给我的,我希望它能护你周全。” 那时的十皇子,满脸认真跟她这样说。 而或许有这护身符的原因,沈知意竟当真一路平安至今。 那下人领了护身符进去禀报。 不过片刻,一抹清瘦熟悉的身影便骤然跑了过来。 “沈正使!” 正是十皇子,如今的安王。 十皇子已经十六岁,相比于三年前,他整个人已经长开很多,声音也变得成熟,虽仍是少年,姿态却异常沉稳。 然而见到沈知意的这一刻,他还是如孩童一般落下泪来。 “真是你,今日孤听朝堂上的人说,来和亲的北狄大公主是你,我还觉得荒唐,竟当真是你……” 门口终究不是说话之处,沈知意一个眼神示意,十皇子当即擦擦眼泪将她迎进府,当即命人关上了门。 直到进了一间暗室,十皇子才再度开口:“沈正使放心,此处是安全之所,有话可坦诚说。” 沈知意打量着这暗室,唇角轻勾。 “殿下就这么相信我?若我是来替北狄做事的,你这暗房足以致你于死地。” 闻言,十皇子却笑了:“孤信你,若你都不能信,那整个大盛便无人可信了。” 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沈知意看着他,不觉眼底发红。 看来,她并未看错十皇子。 沈知意开口直入正题:“殿下,你可有心争储?” 十皇子一愣,神色露出几分苦涩之意。 “父皇封孤为安王,就是提醒我要安稳,莫要争储君之位。” “我只问殿下自己的想法。” 沈知意定定看他。 从这暗房可见,他并非真正甘于现状,即便是被忽视,他亦有自己的谋划。 沈知意想护住大盛河山,不愿再见前世战乱,她想以一己之力护住这短暂的和平。 可她也知道靠她自己不够,靠这大盛无能的皇室亦不够。 皇帝已年老,储君之位却迟迟未定。 大盛王室,皆是懦弱无能之辈,大盛需要一位明君。 十皇子便是最佳人选。 沈知意眼神坚定,沉声开口:“殿下,你若有心争储,我定倾力相助。” 十皇子眸色一震,良久,他郑重朝沈知意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