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剧烈的疼痛自她的胸口传来,五脏六腑似瞬间腐烂。
知娘那张悲戚的脸在雷电交杂中忽明忽暗。 她亲眼看着慕容晋庭将她的墓碑一剑劈成两段,隆起的山包短短两瞬夷为了平地。 原是自己自作多情。 是了,徐知苡死了,那些过往本就该被埋葬了。 知娘久久的伫立在雨中,惶然而悲伤。 她颓败的任雨将她淋透。 小玲扯了扯她的袖袍,哽咽道:“姑娘,我们回去吧。” 怎么回去,早回不去了。 知娘木然转身,待她身影消失,慕容晋庭似有所感回眸看向身后空处。 方才是他听错了吗,刚刚好像有人在唤他晋庭。 是幻听了,这世上爱唤他晋庭的人已经死了。 不日,知娘随慕容晋庭启程盛京。 半月的舟车劳顿,他tຊ们终于抵达了盛京。 车驾稳稳停在了镇国公府,慕容晋庭勒马跨下:“知娘,到了。” 车程不过半月,知娘却用了三年。 她攥紧了袖袍,凝着隔壁那残破的护国公府。 已是三月春归,草木间都隐约有着一股暖阳的味道。 可她分明还闻见了,那陈旧的,刺鼻的血腥味。 三年了怎么半分也没冲刷? 这股味道好似要将她的魂魄生生剥离。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放心吧,爹娘。 乾坤朗朗,知娘定会想法子还你们清白一日。 忽而一阵芳香袭来,只见身着淡粉裙的女子提着食盒款款走来:“晋庭哥哥,一路舟车劳顿,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桂花糕,你快尝尝。” 是要与慕容晋庭成婚的瑜安郡主。 慕容晋庭轻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桂花糕:“瑜安做的,定然可口。” 瑜安郡主满脸疼惜地上下打量着他:“晋庭哥哥变黑了,也变瘦了……” 她流转的眸光定定落在他腰间的荷包上:“晋庭哥哥的荷包也未免太旧了些,改日我给你绣个新的,可好?” 没有迟疑,慕容晋庭用力将荷包扯下,随手扔在一旁。 “自然是好的,有了瑜安的荷包,我定能出师必捷。” 话落,他揽过瑜安从荷包上踏过。 如锤刺骨,知娘眼睁睁看着他亲自踩碎了他们的过往。 心刺刺的痛…… 月色渐浓,庭院里大桌上摆满了佳肴。 酒过三巡,日月星河下,慕容晋庭眸光柔柔凝向瑜安郡主:“瑜安,日月为媒,我此生只你一妻。” 这句话,知娘也听过的。 第八十九只风筝,他曾写道:“慕容晋庭非徐知苡不娶。” 原只是哄人的情话,他轻盈盈一笑便否定了过去的一切。 不知不觉,她眼眶又红了。 瑜安郡主眼尖尖的,注意到了立在一旁伺候的她,纤手一指:“晋庭哥哥骗人,晋庭哥哥明明就带着营妓回来了!” 知娘心里咯噔一下,对上瑜安那极尽怨恨的眼神,慌忙垂下头。 慕容晋庭正襟危坐,眸光幽幽:“服侍周到便带了,郡主切莫把她放在心上,贬低了自己的身份。” 瑜安笑着从慕容晋庭腰间抽出佩剑,一步步朝知娘靠近:“伺候晋庭哥哥的人,想必是国色天香的。” 她长剑一挑,知娘的面纱便掉落在地上。 四目相对,瑜安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知娘立即俯身跪地:“奴丑陋不堪,吓到郡主罪该万死。” 瑜安滞了一瞬,杏色双眸闪过精光,剑柄翻飞,剑刃直接架在了知娘的脖颈上。 “这丑奴着实吓到本郡主了,晋庭哥哥你说怎么惩罚才好呢?” 慕容晋庭轻晃着杯中酒,剑光交错,他却不以为然道:“一妓而已,随郡主处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