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社会,关系有时大于能力。 她既没有相关专业背景,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却能凭着父辈荫蔽被安排在北城图书馆做最清闲最体面的工作。辛澈想,这事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他们应该会觉得是件天大的好事。 可是对于她来说,这一切都是食之无味的。 “你一个女孩,工作嘛。图个安稳最重要。”辛建军替她作了安排,事后仅仅只是通知她道,“薪水虽然不高,但是家里也不缺这点钱。这个班你想上就上,不想上请假在家也无所谓。” 是啊,是无所谓的。 无所谓的不仅是这份工作,更是她自己的意愿。于是她很顺从地接受了,就像她一直习惯了那样。 不过这工作确有它的好处,能让她自如地向馆长请假。又自如地在清晨假装照常去上班,而转头去往容城计划与陌生人偷欢。 辛澈想到这时,不自觉笑了。她舔了舔下颌深处那颗新长出的智齿,忽然好奇,要是她的父母有天知晓她做了这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是会惊讶地讲不出一句话,还是会暴怒地甩她几个耳光。 无论哪种反应,都让辛澈抑制不住地期待。 她用舌头重重压在齿尖,等到一阵酸麻的,好似针挑破了浓疮后的疼痛过去,才缓缓松开。像享受了自虐的快感,深深呼出一口气。 辛澈第二日去上班,同事们对她的出现有些惊讶。 “辛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搭话的人名叫许轻轻,是刚分来馆中不久的应届毕业生。她还在试用期,因此对这份工作十分看重,每天最早一个来,最晚一个走,生怕有半点纰漏就丢了饭碗。 除了干好本职工作外,许轻轻还承包下每日给饮水机换水,擦拭办公桌,打扫仓库诸如此类的碎活。 辛澈曾好心提醒她,这些馆里都有保洁员来做。许轻轻却一边擦了汗,一边咧嘴笑说,“没事,不累的,我顺带手就能做了。” 初入社会的人还是太真,以为勤劳本分就能被馆里同事接受,殊不知,那些人在背里常带了一种轻蔑的语气谈论她。谈论她夹杂口音的普通话,谈论她每次晨会坐得笔直,谈论她半长不短的头发和不知打扮的土气。 “这年头,谁还会用格子衬衫配纱裙啊,简直是招笑。” “就是,我那天还看见她穿丝袜套了运动鞋...我天,我二十年前都不这么穿。” 她们谈论她时,辛澈总是坐得远远的,不发一言。 不是她对许轻轻有多少抱不平,只是她单纯地厌烦那些人而已。 馆中在职的正式员工,加上她,一共不到二十人。其中女性居多,且多为在tຊ这里工作十年以上的老面孔。 大概是自己的生活太过一成不变,所以每当有新人进入。她们便像一群被腐肉吸引的蚊虫一拥而上。忙不迭地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 像是由此,能得到一丝腥臭的,满足她们窥探欲的优越感。 她们对许轻轻这样,当然也会对辛澈如此。只不过是碍于某种原因,不敢将那些置喙宣之于口罢了。 辛澈把手包放上座椅,许轻轻眼疾手快地替她拉开椅背。 “不是说今天有消防演习么,所以我早来一点,看有什么要帮忙的。”辛澈回了她的话。 “哦,没什么要忙的。”许轻轻说,“馆里四个出入口我们都安排好了,等会消防警铃响起来,你跟着我们大部队从东门走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