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了,我始终被困在那座囚牢里。 看似傅云声将我从泥沼中拉出,其实他在无形中成了我下一个折磨。 从来没有真正解脱过。 又是一段漫长的倾诉,对面的心理医生皱着眉,表情很沉痛。 而我在一开始激动的情绪后,好像在诉说一个和自己没多大关系的故事。 “我知道了。”医生说,“那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聊,好吗?” 我漠然地点点头。 办公室内,医生的助手打开了门,冲外面喊道:“家属在吗?” 有人推门而入,步履匆匆。 “颜真,你还好吗。” 声音清冽,我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 好几个月没见的陆时闻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第41章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抓起我的手,看见我手腕上的伤痕,深深地拧起眉头。 我抽回手,说:“没事。” 陆时闻直起身子,对医生说:“医生,她的家人不在,我是她朋友。” 我看向外面。 门外的戴小姗有些紧张:“小真,是我叫他来的。” 这不奇怪,我和陆时闻关系近的那几个月,他可靠的形象已经在戴小姗心里根深蒂固了。 我点点头,站起身出去了。 “童年的阴影是她抑郁症的根因,以及后面加重病情的执念——一份长久不变的爱情,可能也是这份阴影的延伸。” “而一段失败的感情,则是这次病发的诱因,病人表现出来的超乎寻常的冷静,也是病症的一种显现……” …… 门彻底合上,后面的话我听不到了。 明明医生在和别人谈论我有些私密的情感,但我这样听着,竟然都没觉得有什么尴尬。 医院的走廊里,我垂下眼,漠然地看着眼前的光中,有细碎的毛绒浮动。 戴小姗坐在我旁边,呼吸很轻。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时闻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我刚与他目光相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个人打断了。 一双大手捏住我的肩膀,很疼。 我看见傅云声的脸,又奇怪地看向陆时闻。 陆时闻点了点头:“是我叫他来的。” 我转正头,看见傅云声那双通红的眼睛。 他低声质问我,声音很沉,直接压到我心上。 “颜真,你到底有没有心,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云声的手也随之下移,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腕,还是很疼。 我看着傅云声略显憔悴的脸,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他好像也被失恋折磨。 我垂着眼,有些漠然地想着。 可能是终于接受了这种无休止的三角关系,谁也无法获得幸福。 我终于学会释怀。 其实傅云声感觉到心慌也正常,毕竟我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没有什么开口的欲望,只是强硬地拉下他的抓着我手腕的手。 可他抓得很紧,根本扯不开,我的手腕也阵阵发疼。 但再相爱的人都有可能因为某些事情分开,更何况我和傅云声。 很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握住了我的。 陆时闻修长的手开始用力,一根一根、不容抗拒地,把傅云声的手给掰开了。 “颜真。”陆时闻挡在我的身前,叫我的名字。 我抬起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说:“你先去拿药,有些事我来处理。” 我应声,拿着自己的病历单和戴小姗一块去了药房。 …… 傅云声的目光黏在颜真离开的背影上,就算女人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他仍然长久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直到陆时闻说话,他好似被抽离的魂魄才缓缓归位。 傅云声的目光有些空茫,嘴角却拉起一丝嘲讽的笑:“你以为你是谁,能替颜真来问这个问题。” 陆时闻面无表情,直接出拳往傅云声脸上一挥。 傅云声有反应的机会,但没躲,挨了一拳后靠在墙上,抹了一下嘴角的血。 陆时闻呼吸加重,伸出手,压在傅云声的肩膀上,往下按了按。 他的语调也低下去。 “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和她相处的时间比我跟她要长很多倍。” “你说她感受到过你的爱吗?” 第42章 傅云声骤然抬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陆时闻却很平静地看着他,好像刚刚愤怒的情绪已经烟消云散。 “我以前问过她一个问题,她的回答给我的感触很深。” “我问她,‘这辈子的愿望如果能分出一个优先级,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东西’,你猜她怎么说的?” 傅云声动了动嘴,却没说话。 陆时闻也没再看他,看向颜真离开的方向。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才回答。” “她说,‘我想被人爱,我想得到一份长久的爱’。” 傅云声的眼前好像出现颜真的脸,和她说这话时,那种怅然若失的表情。 她长得很普通,甚至五官都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可整张脸在他看来就是说不出的顺眼,她也很包容自己,说不出哪儿好,就感觉哪哪儿都好。 是他忘了去理解她。 傅云声看见面前的陆时闻转过头。 他睫毛的阴影投在脸上,目光里含着些难以言喻的阴霾。 两人的眼眶都有些红。 陆时闻喉结动了动,声音很轻。 “我以为你能给她。” …… 我拿了药就想走的,但是戴小姗把我给拉住了。 “怎么了?”我疑惑地看着她。 戴小姗讷讷道:“陆时闻还在里面呢,刚刚说要送咱们回学校。” 我垂下眼皮,好像又听见寒假时,他失落的声音。 大三了,听说建筑系的学生已经陆陆续续出去实习。 我轻轻说:“今天已经很麻烦他了,我们自己走吧。” 戴小姗没说什么,跟着我一块出了医院门。 结果还没走到公交站,就被陆时闻追上。 看见他的脸出现在摇下的车窗里,我面无表情地看向戴小姗。 戴小姗嗫嚅了一下:“是我发的短信……小真,你别怪陆时闻,是我实在担心你……” 车上冷气开得很足,陆时闻的声音也冷:“为什么几个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我抱住自己的手臂:“嗯……可能情感没有办法控制,伤害也没有办法避免。” 他替我回答:“是遇到的人不好。” 面对受伤的情况有很多次,但把原因归到自己身上,这已经是我多年以来的习惯。 “其实和一个抑郁症患者谈恋爱,也是一种负担。” “这么多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把傅云声当作了情感上的救赎。” “这样的结果可能是无法避免的,但是我会好的。” 这话明明说得很理性,可陆时闻却不赞同。 他皱起好看的眉头,说道:“我可以照顾你。” 我眼睛有些发直,摇了摇头:“以前就是自然而然好的,这次也会好的。” 其实以前不是自然而然,是因为有傅云声。 我现在很清楚他为什么会变成我的执念。 可是我现在就算病着,也知道不能把得到爱的希望,全部挂在别人身上。 “为什么傅云声可以,我不可以?” 陆时闻他知道我在骗他,目光却很哀伤。 可这种情绪无法触动我,我也能感觉到自己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清醒。 我摇摇头:“这不一样,以前的我还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更不能放任自己进入这种死循环。” 第43章 我说:“我不能把你视为一种治病的工具,也不能把你视为救赎,有些事情,我得一个人完成。” “像你之前认可我的那样,不认为我是谁的尾巴,而是一个独立的人。” 陆时闻被我说服,沉默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轻轻笑起来。 “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健健康康地获得一份爱。” ……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接受心理治疗的过程说不上轻松,情绪反反复复。 戴小姗一直陪着我,病情也没有瞒过妈妈。 妈妈有时候会哭着说是她对不起我,但更多时候,每天一个的电话里,说的都是每天鸡毛蒜皮的,但令人开心的小事。 宋杳杳还给我打了个电话,很恬不知耻。 她说:“男人都是不可托付的,我也让你看清楚,傅云声对你来说根本不可靠,颜真,只有我是真的站在你那边的人。” 我万万没想到是这种剧情发展,沉默了良久,才回道:“宋杳杳,每一次的伤害都是真实存在的。” 傅云声很少在我眼前出现。 而每周,我都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