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渺最后是被酒店的工作人员送去的医院。
手术室里。 光线刺眼。 叶疏渺只能隐约看到周围医生护士忙碌的影子来来回回。 听到他们急切的交谈声: “病人家属联系上了吗?” “联系到病人的父母了,可他们说早就和病人断绝关系,不愿意过来。” “怎么还有这种父母?女儿都快死了,见都不见最后一面。” “病人还其他家属吗?” “还有一个奶奶住在附近的疗养院,正在赶过来。” 叶疏渺想开口告诉医生,别让奶奶过来,她的奶奶眼睛看不见,而且她不想奶奶知道自己变成了这样…… 可她伤的太重了,完全发不出声音。 护士注意到她的异常,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别怕,再坚持一会,你奶奶很快就过来了。” 这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叶疏渺隐约听到奶奶的声音:“医生,渺儿呢,我的孙女呢,她在哪啊?” 医生这时走到叶疏渺身边轻声道:“小姑娘,好好跟奶奶道个别吧。” 他们尽力了。 叶疏渺失血过多,又是脑部…… 抢救室外,传来周围人感叹的声音: “这老太太也太可怜了,眼睛看不见,外面还下着雨,也不知道这一路怎么过来的。” “是啊,看这一身的泥,满身的伤,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 叶疏渺听到这些话,费力的睁开眼睛。 就看到奶奶一身的泥水,双手在病床边摸索。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努力开口嗓音嘶哑:“奶奶……” 奶奶听到她的声音,急忙伸手过去。 她的手触碰到叶疏渺的脸,满是黏腻。1 “渺儿,我的渺儿,你怎么了?” 叶疏渺现在才感觉到头钻心一般的疼。 还有她的浑身都好冷好冷…… “奶奶……我冷……” 奶奶听说她冷,抱住了她:“渺儿不怕,奶奶抱,奶奶抱抱渺儿就不冷了。” 也就是这么一抱,奶奶发现她的衣服都是湿的,可那湿,很黏…… 她看不见,也知道那不是水…… 叶疏渺靠在奶奶的怀里,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失…… 她不想死,如果她死了,奶奶一个人该怎么办…….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抬起手,抱抱奶奶。 可她实在太疼了,也太累了。 在刚要触碰到奶奶的肩膀时,手便重重得垂落了下去……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好后悔,为什么没能保护好自己,为什么要让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一生,把所有的债都还清了。 五百万还了父母的生育之恩。 一条命,还给了孟樾舟的救命之恩。 可是对于奶奶,她永远也还不了了…… 奶奶似是有所感应,呼喊着她的名字:“渺儿,渺儿……” “渺儿,你跟奶奶说句话,别吓奶奶。我们渺儿最听话了,快起来和奶奶说句话啊!” 她一声又一声的喊着。 可惜怀里的人,再也没了回应。 叶奶奶双手颤抖,闻着周围的血腥味,还有什么不明白。 可明明昨天,渺儿都好好的…… 叶奶奶轻轻放下叶疏渺,跌跌撞撞的摸索出去,大声呼喊:“医生!医生!你快来看看我孙女,她怎么不说话了,你快救救她!” 医生看到叶奶奶消瘦单薄的身影,也是满脸同情: “老人家,您请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伤的太重了。” 听到这话,叶奶奶当即跪了下来: “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孙女,她今年才26岁,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 另一边,孟樾舟陪许晴雅来医院做检查。 远远就看到走廊的尽头,手术室前,围着一群人。 路人的议论声传到孟樾舟耳中。 “那边怎么了?” “有个眼瞎的老太太闹事,她孙女都死了,还要医生去抢救。” 孟樾舟的脚步顿住。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忽然很慌。 不自觉就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等到了人群之中,就看到一个满头白发,全身是伤的瞎眼老太太跪在医生的面前,一遍遍的磕头: “医生,求你,救救我的疏渺,我求求你!” 疏渺! 孟樾舟心口一窒,猛然想起叶疏渺曾经说过她从小跟着奶奶长大,不过奶奶现在看不见了。 他一把拉开挡在面前的人,走过去问叶奶奶:“你的孙女是谁?是叶疏渺吗?” 叶奶奶闻言,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点头。 “是,我的孙女就叫叶疏渺。” “你是不是疏渺的朋友?你快让医生救救她,她刚才还在和我说话,她肯定没事的……” 听到这话,孟樾舟脑中一根玄紧绷。 他朝着手术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来到门口的时候,孟樾舟的身形僵在了原地。 他的眼中,叶疏渺满身是血躺在急救床上,没有一丝声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