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并没有理会。 他误会就误会了,我和他之前本就该形同陌路。 遇见了,我不搭理他就行了。 一路向北,路途上的风光由重重青山变成平原旷野。 气温也逐渐地降低。 在路过一处乱石堆时,聪七坐在窗户边,新奇地看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石碓。 “娘亲,你看,那个石头像蘑菇。” “那个石头像小狗。” 聪七指着一个又一个的石头哇哇大叫,兴奋极了。 我在旁边拉住他的手,以防他不小心掉出马车。 “娘亲,你看那边好像有人,是像人的石头,还是像石头的人?” 聪七前方不远处,疑惑地问道。 我被他拗口的话逗笑了,定睛看去。 不由大骇,这哪是什么石头? 这就是人啊!前方站了密密麻麻地拿着大刀的土匪。 周祈安也注意到,勒马护在马车。 “有人拦路。” 他们逐渐逼近。 我和见明大师出行一共就带了五十几个人,而周祈安加他也只带了十个人。 这对上两百多,还有武器的土匪,我们明显落下风。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想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领头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魁梧大汉。 “我们只是途经此地,前往北疆探亲,请各位壮士让让路。”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哥几个喝喝茶。” 周祈安扬声说道。 我躲在车帘子后,偷偷地观察着。 乱石林的位置对我们极为不利,周边还有坡度的山丘。 要是有人潜伏在上面,将乱石推下来,死伤绝对惨重。 络腮胡看了一眼递过来的钱袋子,咂咂嘴,贪婪的小眼睛提溜地看着周祈安身后的几辆马车。 我心里一咯噔,他们的胃口不小,怕是看不上这钱袋子里的钱。 “聪七乖,躲在车里千万不要下来,娘亲去去就回。” 我扶着车门下马,周祈安见我出来,神情紧张。 连忙翻身下马,前来扶住我。 络腮胡见我下车,眼睛都直了。 “各位壮汉,现在天干,大家伙也都不容易。” “我就做主,后面那辆马车就留给大家。上面有些京城里的值钱玩意儿,大家伙回头倒手一卖,能挣不少钱。” 我笑脸吟吟,对上两百多号人,丝毫不怯场。 络腮胡眯起眼,眼里满是狐疑:“你一个女娘能做得了主吗?” “本宫乃是贵妃娘娘李岁颜!自然是能做主的。” 第19章 我将手搭在周祈安的手上,娇贵矜持模样做的很足。 周祈安神色有些古怪,但没有揭穿我。 对面一群人顿时议论纷纷,络腮胡更是变了脸色。 “你说你是贵妃娘娘,就是贵妃娘娘啊?”络腮胡底气有点不足,因为他看见了周祈安腰间挂着的军符。 最起码这行人是官家人。 “本宫这张脸就是最大的证明,一群没长眼睛的家伙!” 我怒喝道。 虽说心里是怕的,但身上的气势很是唬人。 “北疆天干,我替皇上体察民情。你们不在户籍地好好耕地,倒是跑到这里占地为王,当起土匪来了。” 我语调不高,却隐含着一种无法让人质疑的力量,默然地扫视了一眼他们,那般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臣服之心来。 一个穿着长衫,拿着一把破羽毛扇子的瘦弱中年男子,附在络腮胡耳边嘀嘀咕咕了一会儿。 络腮胡的眼神瞟了两眼我们身后一连串装着货物的马车,又来来回回地打量我和周祈安。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络腮胡带着他的小弟跪下,向我请安。 我俯视着他们,这是我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权利和地位。 他们身上大多都是破破烂烂布丁,年纪也不一,应该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才聚集到一起去干打劫的勾当。 我无声地叹息,昭帝的暴政,再加上天灾,还有朝廷贪官的剥削,这些底层的百姓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呢? 这国中百姓,到底怎么样才能安居乐业呢? 我微微垂眸,心里却开始生出起伏来。 “贵妃娘娘,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是真的活不了,才做的这个买卖。不然正经人谁愿意过这种把头系在裤腰带上的日子呢?”络腮胡壮汉落泪,背始终是弯的。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呜咽。 “罢了,你们也是命苦的人。我便多送你们一车物资,你们分了就解散吧,”我摆摆手。 这次出来物资确实带得不少,也考虑到了很多的突发情况,比如遇到了打劫。 自然是能用钱解决,尽量不见血。 周祈安的侍卫将两辆马车牵出来,对面立马有小弟迎上来将马车牵走。 “感谢贵妃娘娘!” 我颔首。 他们自动地站在两边,让出一条大道来让我们通过。 见事情解决,我便转身上车。 络腮胡连忙叫住我:“贵妃娘娘。” 周祈安刀子般的眼神就甩了过去,那双眼眸锐利如鹰,凛然森寒。 他的俊颜上充满了肃杀之意,衣决飘飘,猎猎生风,银枪斜指络腮胡。 络腮胡被吓得轨跪倒在地:“小的……小的,只是想献旗子,这是我们的旗子,把它挂在车上,后面的路没人敢拦你们。” 络腮胡恭恭敬敬地递上一面旗子。 周祈安这才收起银枪。 “周将军,收下吧。”我抬抬下巴,示意络腮胡将旗子递给周祈安。 有惊无险地经过乱石林,去北疆的路程已经过了一半了。 周祈安骑马和我的马车并行。 我能透过草帘的缝隙隐隐约约地看见周祈安的身影。 “你为什么要冒充李岁颜?” 他疑惑的声音传来。 “倘若我就是贵妃李岁颜呢?” 第20章 “不,你不是!”周祈安笃定地说道。 我没有再说话,周祈安也没有再追问。 至于为什么假冒李岁颜,这真真假假谁分得清呢? 本来我们就长得一样。 就像前世一样,我说了无数次我不是李岁颜,但没有人相信。 人们只相信强权。 没人在意我到底是谁。 月明星稀,带着砂砾的风吹进马车里。 北疆的风和南域很不一样,它很干燥,带着锋利和自己独特的味道。 聪七在我的怀里睡的不是很安稳。 我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唱着我额娘小时候经常唱给我的童谣。 睡吧,我的孩子。 “岁安,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吧。” 周祈安已经开始指挥侍卫们扎寨了。 马车内。 “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