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依依惜别。
霍易之站在一边,如同画外人 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是要认为江落月才是应柏遥的夫人。 心尖似被狠狠攥紧,一涌而上的酸楚与痛意几乎要淹没霍易之。 她眼圈泛红,再无法看下去。 转身要走,应柏遥却叫住了她。 “公主。” 霍易之脚步顿住。 便听他淡淡开口:“……此行之别,若我战死沙场,你不必为我守寡,可随心另嫁你心喜之人。” 应柏遥目光沉沉,见霍易之身形动也未动,又缓缓加上一句:“若臣能平安归来……届时,臣也会自请与公主和离。” 一字一句,如同钝刀,在霍易之的心上划上一刀又一刀。 看来他是真的厌极了她啊…… 唇角溢出无力的苦涩笑意,眼中亦是一片模糊。 霍易之没有回头,半响,从喉间挤出沙哑声音。 “你要打胜仗,也要平平安安回来。” “只要你能平安归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应允。” 应柏遥眸色微闪,深深看她背影一眼,终是沉默。 时辰已到。 十万大军出征离京。 七日后,便抵达百裕关。 此时,匈奴已攻至距百裕关不足百里的桑海城,应柏遥晚来一日,百裕关恐将不保。 城内百姓在见到应柏遥入关之际,个个热泪盈眶,奔走相告—— “萧大将军来了!百裕关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应柏遥战神之名赫赫,有他在,便给了城内百姓定心丸,也大大高涨了守城将士的军心。 整顿三军,应柏遥凛声呼道:“众将听令!随我守住百裕关,夺回城池!” “是!!”3 一呼万应,齐声震天。 出战当天。 应柏遥原本已经换上了盔甲,却莫名记起霍易之送的那件护心甲,思绪微转,他返身打开行囊,正取出护心甲,眸光却骤然一滞。 只见护心甲下方,密密麻麻铺满了银票。 应柏遥脸色骤然冷沉。 这位公主倒是一如既往,不愿别人违背她一丁点想法。 心里涌出烦闷,他将护心甲放了回去重新盖住那些银票,关上行囊箱便大步离去。 “出城!迎战!” 短短三月。 应柏遥便一举夺回三城,再夺三城,便能抵达幽州! 然前线攻势未定,军中后勤却出了问题。 粮官神色忧思禀告:“将军,朝廷本该在十日前就送来新军粮,但直到今日也未见押运官有信,军中余粮最多只能撑五日了!” 应柏遥心中一沉,不好的预感萦绕,却还是先安抚粮官,当即修书请求皇帝开粮仓运送新粮。 然而不好的预感却成了真,回信只有一句:“不允,限粮断之日夺回幽州!” 那一刻,应柏遥神形大震! 副将狠狠拍下桌子,几近咬牙:“欺人太甚!” 应柏遥沉默不言。 他自然愤怒,可眼前最重要之事却是筹集粮草…… 忽地,他记起霍易之给的那匣银票! …… 一匣银票,快马加鞭,从附近城池的百姓手里换来了万吨私粮,总算是让军中粮草能再撑十日。 应柏遥望着那剩余的护心甲,心中一时复杂万分。 到头来,竟还真多亏了霍易之这匣银票…… 可十日时间,饶是应柏遥再厉害,要攻下幽州仍然是天方夜谭! 京城内。 得知战况的霍易之,求到了皇帝面前。 可终究无果,皇帝依旧跟前世同样昏庸无道,不肯松一句口。 从宫里出来回到公主府。 霍易之叫来管事:“去清点ʍλzλ库房存银,将府内所有人都遣散了吧。” “公主……”管事大惊。 霍易之眸色坚定:“照我所说去做。” “是。” 偌大的公主府,很快空了下来。 霍易之亲自送走管事,孤身驾马径直去往姜国最大的粮仓。 抵达粮仓,她翻身下马,竟拿出一封金黄圣旨高宣—— “陛下有令,即日开粮仓援前线!!” 守仓粮官却没有下跪接旨,看着她手里的圣旨的神色复杂无比。 “公主或有所不知,陛下今日才下令让下官严守粮仓,绝不得开仓。” 寒意自脚底蔓延。 霍易之僵在原地,如坠冰窟。 父皇防范至此,果真是非要致应柏遥于死地不可吗! 难道自己此生重活一次,也依旧无法改变前世的结局吗? 可就在这时。 却听守仓粮官声音骤起:“来人!开粮仓!” 粮仓大门在霍易之面前轰然大开,如山高的黍米透出金黄色寒。 霍易之怔然看向粮官。 粮官却朝她一礼,平凡面容露出一抹让霍易之永远无法忘怀的笑。 “下官虽是小小粮官,却也知公主此举是为救国!萧将军在前线杀敌护国,下官岂能贪生怕死?” 霍易之声音沙哑:“私开粮仓是大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