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语晴身子一僵,她明白,该来的终是躲不掉。
前世,与魏涂珵在宫中相见后,她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狼狈不堪地走回沈府。 “……我坐自己的马车便好。”楚语晴仍想为自己留下一丝体面。 太子东宫。 她跟随侍卫一步步往里走,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 楚语晴明白,从这一刻起,魏涂珵的残忍,将不会再留半分余地。 侍卫在门前通传:“殿下,人带来了。” “进。” 魏涂珵的声音一如往日,却如一记重石压在楚语晴心上。 殿门开了。 楚语晴狠狠掐住自己的手臂,才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不敢抬头,走进去后便扑通跪倒在地上:“参见……太子殿下。” 魏涂珵一步步走下来,每一步声响令楚语晴心狠狠一颤:“语晴,你不认得我吗?” 打从心底里的恐惧与不甘占据了她的全部,手脚僵硬到似乎都不是她的。 那双鎏金靴在她面前停下,魏涂珵淡漠道:“把头抬起来。” 楚语晴沉默片刻,才一点点抬头,颤着眼眉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那个拄着拐杖说会娶她的魏涂珵,此刻却身穿太子袍、行动无碍地站在眼前,冷眼看着浑身僵硬的她。 哪怕前世已经见过他的这副模样,楚语晴瞳仁还是止不住颤抖。1 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步步算计,亲手将他们一家送上绝路的太子。 魏涂珵冷冷一笑:“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得多。” 他一抬手,便有宫女端着一碗漆黑的汤药来到楚语晴身旁。 魏涂珵的视线扫过她的肚子:“乖,喝了它。” 楚语晴当即就明白了这是什么药。 她颤着手去接,终还是想问:“殿下……若我喝了,你能否放过我们沈家?” 魏涂珵眼眸一沉:“楚语晴,皇命难违。” 楚语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只能默不作声,紧闭着眼一饮而尽,苦涩的药过了喉,凉透了肺腑。 腹中很快传来绞痛,连带着心口的毒亦一同复发。 楚语晴蜷缩着身子,血与泪不知流下多少,仿佛整个人死过一遍。 魏涂珵却始终仿若局外人一般,冷眼看着。 不知昏死了多久,楚语晴自一身冷汗中醒来时,周遭已空无一人。 她垂眸,忍下撕裂般痛意,艰难爬起,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外走去。 日光灼眼,覆盖这富丽堂皇的皇宫,红砖绿瓦筑起的宫墙。 楚语晴看着这一切,浑身却战栗不止。 逃不掉,终是逃不掉。 他们沈家头上时时刻刻悬着的那柄军令剑,已经落下,前方皆是血雨腥风。 小桃瞧见她的身影便迎上来,走近后看清楚语晴的模样,当即懵了:“小姐,你这是……?” 楚语晴喉间灌满了铁锈味,她只是咬紧牙摇头,让小桃搀扶自己上马车。 一出宫,便听得京中一片嘈杂声。 依稀传来一句:“沈老将军被送回京了!” 闻言,楚语晴猛地心脏收紧,催促马夫:“快去城门口!” 那双灰暗的眼眸终于恢复一点光亮。 爹爹回来了!他回来了! 那是不是正说明了,一切并非不可更改! 到达城门口,门前的守卫认出她,为她让出了路。 楚语晴根本无心注意他们的神情,也顾不得自己一身血衣。 她只想要见到爹爹。 熟悉的盔甲落入视线,楚语晴眼眶一红,正要呼喊,却蓦地瞪大眼僵在了原地。 因她见到的,竟是一具没有头颅的尸首! 楚语晴瞳仁骤缩:“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脸木然地向后张望:“我爹爹呢?他还没到吗?” 这时,护送尸身回来的士兵们纷纷跪下,磕了一个又一个头。 “我等无能!战败后竟让沈老将军的头被倭寇砍去,挂在了地方城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