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愣住,他想起那天晚上,纪母找他要一千万的样子。
好像跟平常没什么不同,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陆婉记得不太清楚,唯一想到的就是那天在院子里,纪母微微佝偻的脊背。 他闭了闭眼,觉得懊恼。 他向来顺风顺水,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人心难辨又莫测,他凭什么自信? 就像季沉川,如今从他生活消失无踪,甚至被查出死亡。 就像纪母,从前他觉得那就是个以色侍人的女人,可现在,她却放弃了靳家这颗大树,不知所踪。 陆婉朝远处望去,从上往下看,海面风平浪静,却让人觉得又深又冷。 他脑海中闪过什么,却又很快消失。 他摇了摇头,回到车上,发了个信息给唐北禅:给我查查季沉川母亲的下落。 半个小时后,陆婉收到了唐北禅发来的一个定位信息。 他发动车子,朝着那个位置驶去。 曾经跟季沉川有关的一切,他都不甚在意。 如今她不在了,陆婉却迫切的要抓住跟她有关的分毫。 那个地方离洛城有些距离,陆婉经过了六个服务区才下了高速。 四周低矮的楼房从他眼前掠过,陆婉开着车七弯八拐的到了纪母所在的住处。 他看着猫眼里亮着灯,伸出手指叩响了门。 不一会,门就从里打开,纪母看到他先是一怔,然后露出让他熟悉的谄媚的笑。 “时彦啊,你怎么来啦?快,进来坐。” 陆婉没有拒绝,走进了屋里。 这里应该很久没人居住了,透着一股霉气。 房子堪堪八十平的样子,客厅不大,墙面上摆着很多奖状。 上面写的都是季沉川的名字,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 挨近天花板的墙壁那里被砸进一颗钉子,上面挂着两个发黄的布袋。 纪母去了厨房倒水。 见陆婉站在奖状前,有些局促:“让你看笑话了,这些都是季沉川的爸爸弄的,什么大大小小的奖状,只要季沉川往家里拿,他就粘在墙上,别人一来,他就要炫耀,要我说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陆婉指了指两个袋子:“那是放的什么?” 纪母想了想,迟疑道:“我也不太清楚,我拿下来给你看看。” 她说着就去四周找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 纪母嘟哝:“当初我就说不要挂那么高,还说会挡住奖状,这下要我怎么拿。” 陆婉也愣了一下,他看着墙上的奖状,才发现是如此整齐,让人看上去就觉得舒服。 他看着纪母在家里乱转,不由出声:“你给我拿个椅子,我站上去拿。” 陆婉高,纪母拿了个小凳子让他踩上去,轻易就拿到了。 那发黄发霉的布袋里东西不少,一倒出来,都是一些奖牌,有的做工精湛,有的粗糙。 纪母想起来了:“这是涵涵读大学之前参加的课外活动。” 陆婉眼尖,拿起一块奖章,上面还有季沉川的照片。 那时应该是小学,依稀能看出成年后季沉川的影子。 哪怕照片已经发白,也能看出小季沉川笑得得意又明媚。 陆婉攥紧照片,突然问纪母:“这个我可以拿走吗?” 纪母自然答应。 陆婉就说:“以后季沉川如果联系了你,请务必告诉我。” 纪母正在收拾奖章的手猛然顿住。 天色有些暗,房间里也没开灯。 陆婉看到,纪母的眼里迅速聚起泪意。 良久,纪母抬手擦了擦眼角,她将奖章拢进袋子里,紧紧抱在胸前。 然后抬头看向陆婉:“涵涵她啊,不会再联系我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我就连做梦都没梦到过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