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勾地盯着他腰上这块玉珏,他就索性送给了她。 他说:“这块玉珏虽然并不贵重,但是陪了我很多年,你既喜欢,便送你了。” 后来林若烟将玉珏绑了刺绣递给他看,他却想温梦瑶的事失了神,因此玉珏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他像是被触中逆鳞,怒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付出什么代价,这玉珏都必须给我修复!” 第13章 话落,他转身上马,用力扯住缰绳,疾驰在街道上。 又是几月,京城里染上了一抹白。 屋外的雪下得愈发大,梅花树好似要被风雪催断枝头般。 沈裴临虽坐在书房里,却已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冰寒。 江儒站在他右侧,却是脸色煞白:“王爷,你吩咐的事现下都已调查清楚。” 沈裴临握住竹简的手蓦然滞住,却仍是没有抬头。 江儒默默看了他好半会,才道:“王妃的确在林氏身边安插了眼线,也确用半城妇孺换了西域一瓶毒药。” 沈裴临心猛地一沉,站起身走到白玉石阶上:“纵得知梦瑶草菅人命,我也总以为是她年少不懂事。我国王朝本就分三六九等,京中贵女谁手里没有两条人命。可此次一战,王公贵族都躲在京城中,唯有那些平民身先士卒。” 他冗长叹了口气:“是本王负了林若烟。” 江儒跟在他身后,伸手去接雪花,一瞬,雪花又消融在他指尖。 他说:“林氏一个乞儿,又是个女子。她的人生注定是悲催的,若不是王爷照料,她很可能年幼失去性命,亦有可能被卖进勾栏瓦舍。总之,无论如何,林氏在王府十年,王爷不欠她。” 他又道:“遑论王爷现如今知道又当如何,朝中现在正值用武之地,温家武将占据大昭半壁江山。”6 话音还未落下,温梦瑶披着粉白的狐裘手里提着一壶热茶走来。 江儒自觉退下。 温梦瑶笑着走进书房,在沈裴临已经凉透的茶杯里添了杯热茶:“冬日凉,王爷切莫喝些凉的,免得着凉。” 沈裴临敛下眸子,道:“本王从小便在军营中,喝些凉茶算不得什么。” 温梦瑶将茶杯端给他:“现已入了冬,明日便是岁除了,王爷今日便宿在府中可好?” 沈裴临怔了瞬,接过茶杯饮了口,没顾及到烫令他全身打了个颤。 他捋了捋发麻的口舌,道:“将士们也许久未曾归家,我身为军中主帅理应陪着他们在军营里过个热闹年。” 温梦瑶愣了愣,接过话茬:“王爷,可成亲至现在已半年有余,可我们还尚未同过房。” 说这话时,她的长睫蓦然垂下。 沈裴临默了良久才道:“历经与大陈一战,本王现在并不想把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上。” 话落,他转身就埋入了风雪中。 身后,温梦瑶的脸惨白。 婢女小欢为她打抱不平:“王爷这也太过分了吧,这都成婚多久了……王妃都快沦为京城中的笑柄了。” 温梦瑶身子一僵,只是厉声道:“别胡说,国难当前,王爷此番才是血性儿郎,才说我所爱着的浮王。” 她喜欢的便一直是沈裴临身上那股神勇,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将门虎女。 她捏住手中茶杯,道:“而本王妃会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 屋外依旧暴雪未止,江儒举着油纸伞问:“王爷这是准备去哪?” 他沉吟片刻,只是直直望着王陵之处道:“江儒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回王爷,十三年了。” 沈裴临低头弹了弹身上陈雪,道:“她竟也在我身边十年了。” 他默了瞬,道:“走吧,去王陵。” 第14章 江儒不解:“明日便是岁除了,王爷去王陵做什么?” 他说:“我总有一日会战死疆场,死后我想与棠棠合葬。今日我便要去修那合葬陵。” 江儒闻言怔了瞬,反应过来又连忙呸呸呸了几声。 “明日便要过年了,来年王爷必定出师必捷,王妃上天有灵,也会护佑大昭盛世永安。” 沈裴临抬头便笑了:“盛世,永安。” 不过半晌,江儒派来的下人除去坟前杂草,便手脚利落开了墓穴。 沈裴临用手拂去林若烟坟前陈雪,道:“棠棠,是我错怪你了,是我对不起你。” “终有一日我会亲自去地下向你赔罪,届时,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忽然下人开口问道:“若修合葬陵,可要换鸳鸯棺?” 沈裴临想到那破碎的鸳鸯玉佩,点头道:“换吧,开棺。” 快一年了,这一年里,沈裴临从未睡过一夜好觉。 每每闭上眼,便会出现林若烟那张满脸血痕的脸。 她声声泣血:“王爷,我们的孩子就死在你手里!我也是被你逼死的,我是被你逼死的,你逼死的……”3 他转过身去,闭上了眸。 不多时泥土翻盖声停止,木梁掉在地上。 有人惊呼道:“王爷,王爷,尸体不见了……” 沈裴临一怔,慌忙走到墓穴前,却见棺木中陪葬钱财已消失不见,尸体亦无所踪。 而唯一剩下的只有被撕得粉碎泛黄的亡妻词。 沈裴临面色蓦然一沉,道:“挖地三尺,也要将盗墓之人给我找出来!” 江儒应了声,道:“王爷,我这就去查。” 雪势没有半分想退下去的意思,反而是越下越大了。 沈裴临长身站在林若烟墓前,却是红了眼眶。 他的拳心被紧紧攥起,一拳被打在了身旁枯木上。 枯木婆娑,风雪凋零,本就被暴雪压弯了枝头的树陡然一声清冽的脆响。 竟从中折成了两半。 …… 翌日,岁除这日雪停了。 家家户户都在门头贴上了春联,天还未亮,便有爆竹声响个不停。 沈裴临在军营里左右睡不安稳,便披上了黑色大氅,在营地巡逻。 值夜的将士围在篝火旁,沈裴临索性也陪着坐了过去。 将士们一惊,笑意蓦然止住,只是腾地起身行礼:“王爷!” 沈裴临拂了拂袖中,道:“大家不用如此拘礼,左右睡不着,看着你们这挺热闹的。便想着过来与你们唠唠家常。” 将士们愣了瞬,坐下却是再没了话题。 沈裴临开口问:“各位都成婚娶亲了吗?” 其中一名脸庞黝黑,左眼上有道刀疤的男子回答道:“王爷,咱们过的可都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怎好意思耽误别人姑娘的生活。” 另一名男子也挠了挠头,跟着回答道:“王爷,黑儿虽然没啥文化但这句话确实说得在理。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