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机。 “无论叶柏南承诺你什么,大概率是做不到了。” “阿伟安全吗?” “在我手中,安全;在叶柏南手中,不安全。”他架起一条腿,晃悠着皮鞋尖,“你希望哪一种。” 丽姐神情呆滞,呢喃,“谁也解决不了阿坤,谁也救不了我...” “阿丽!”一楼,有男人吼了一嗓子,“交租子,你他妈拖多久了!” 是陪他们在‘渔家院’喝鱼羹的大马仔。 二刀疤安排的。 “哟,是强子啊。”丽姐回过神,“效益差,没赚钱呀。”她匆匆迎上马仔,“你通融一下。” “看在你和二哥搞过,我通融你了。”马仔为难,“红姐棋牌厅的发牌女郎,和我搞过,我都通融,兄弟们喝西北风啊?” “你让二刀疤过来。” “您是前女友了——”马仔不屑嗤笑,“二哥没闲工夫过来。” 丽姐彪悍,又踢又踹地驱赶他,“没钱!” 趁混乱之际,南妩溜回办公室,将陶土娃娃浸泡在卫生间的水池里,滚烫的热水浇软,再撞墙捣碎。 果然是钥匙。 ...... 足疗店每季度一万五千块的‘租子’,顾砚深结算了一整年,马仔老老实实走了。 “我还你钱。”丽姐正想上楼取钱,忽然察觉什么,“周太太呢?” 他镇定自若,“孕妇尿频,去卫生间了。” 话音未落,南妩从二楼下来,“洗手间有虫子,吓坏我了。” “咬你屁股了?”顾砚深伸手,扶她。 “咬了。”她煞有介事。 他挑眉,“回酒店涂药。” 丽姐倒是没怀疑,“六万块的租子——” “罢了。”顾砚深挥手,往外走。 南妩心脏怦怦跳,“两枚钥匙,一枚大的,开洗浴柜,一枚小的,开保险箱,我扔出窗户了,在后院的墙角。” 足疗店的后院,是晾晒区。 几个女孩刚‘下钟’,蹲在水龙头旁,清洗足浴巾。 南妩招呼,“我不小心踩泥水里了,有新浴巾吗?” 一个女孩进屋拿毛巾,她顺势坐在凳子上,“生意红火吗。” “我们店是乌溪镇最火的足疗店了。”女孩扬下巴,示意对面的一条按摩街,“十几家店抱团排挤,打价格战,也打不赢我们家。” “丽姐有本事。”南妩附和,遮住女孩的视线,顾砚深跨过灌木丛,拎起保险箱。 “湖城有两个同名的,壹号公馆的莉姐,和我们丽姐。”女孩聊上瘾了,南妩不方便抽身,又怕丽姐发现陶土娃娃碎了,追出店铺,一时心不在焉。 “那位莉姐调戏男公关,整个场子模样不错的男人,全是她后宫,要多烂有多烂。不屈服她,她克扣工资,口碑臭极了。”女孩拧干了浴巾,搭在晾衣架上,“我男朋友是场子的服务生,她相中了,糖衣炮弹砸我男朋友,结果分手了。” 南妩琢磨,莉姐这么馋男色...顾砚深的皮相在壹号公馆绝对是拔尖的。 估计是忌惮她怀孕,又没摸清情况,于是谨慎,当天没敢碰他。 这时,保镖鸣笛。 她走过去,上车。 顾砚深升起挡板,脱了南妩的背带裤。 “趴下。”他检查,“咬哪了?” 她挣扎,“没咬...我担心露馅,糊弄丽姐的。” 男人手掌粗粝,揉她臀,“有一个伤口,是不是真被虫子咬了?乌溪镇潮湿,繁衍毒虫。” 南妩胆小,蜷在座椅上,“礼礼会中毒吗。” “及时吸出毒血,不至于。”顾砚深面目凝重,分不清是诈她,是逗她,低下头,咬屁股。 她痛得呻吟,车辗轧过井盖,骤然一颠,他没控制好,咬得用力了,牙齿深入皮肉半厘。 “顾砚深——”南妩嚎哭,撅屁股拱他,“你又骗我...” “长能耐了?”顾砚深啪啪搧她,“一路上,二二、二二喊我,我警告你不准传播,你非要告诉沈承瀚。” 南妩捂住屁股,他拨开她手,“沈承瀚那个大嘴乌鸦,我白求你了?” “他给钱了...” “我少给你了?”她越解释,顾砚深越气愤,“一点钱你就出卖我。” 她埋在毛毯里,咯咯笑。 顾砚深一张脸阴云密布,抱起她,“下次还出卖我吗。” 南妩摇头。 “我信你才有鬼了。”他望着窗外。 保险箱放在副驾椅上,8寸大小,铁制。从二楼摔下一楼,没凹陷,蛮结实的。 车驶入皇家园林,停在泊车位。 顾砚深打发保镖离开,翻阅账本和单据。 厚厚地一摞。 “缺了一件。”他翻到最后,开口,“叶嘉良经营人间天堂,是图财;叶柏南接管之后,在场子应酬,结识各界人脉,那些人一直是签单,没有结账。” 顾砚深叩了叩箱盖,“缺了这部分单据。” 南妩也翻看,“重要吗?” “叶氏集团在外省投资工程,明目张胆洗钱,叶柏南可以推卸责任,指控叶嘉良是主谋。而那些签单的人物,是叶柏南的保护伞,他参与了多少,他们一清二楚,必须找到单据。” 顾砚深收拾好账本,提着箱子下车。 保姆在玄关恭候,“您有贵客。” 经过长廊,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黑衣黑裤,宽阔峻拔。 仅仅一副背影,一股震慑人的气势。 在喂鱼。 “柏南,不请自来了?” 叶柏南并未转身,继续喂鱼。 顾砚深撂下保险箱,脱风衣,“我住址也瞒不过你,你可真是手眼通天。” 第338章桃色 “你抢先我一步,夺了证据,我算什么手眼通天?”叶柏南搓捻着鱼虫,气质静谧,淡泊,仿佛外界一切惊涛骇浪,也勾不起他波澜,“砚深,你厉害。” 顾砚深走过去,凝望大玻璃缸内的银尾鱼,“这是食肉鱼。”他从小玻璃缸捞出一网兜小鱼,撒入的刹那,鲜血浸染了水缸。 “大鱼牙尖嘴利,吃小鱼。”叶柏南欣赏着弱肉强食的场面,“人更是如此,胃口越大,手段越毒,越是毫不费力吃掉对手。” “吃掉对手容易,不费力气却难。”顾砚深一张脸浮了笑,握住他肩膀,“我与你,谁不是剐了一层皮呢。一次次布局,一次次中计。” 他亦是笑,反握住顾砚深手,缓缓起身,“天气不错,花园有箭靶,练一局吗?” 2月份,在徽园的射箭场比试过。 顾砚深的赛绩一直压着叶柏南,决胜局叶柏南一箭十环,翻盘了。 “我记得你输了我一块宝玑传世腕表。”他解开两粒衬衫扣,整个人飒爽,松弛,“我那块理查德米勒,没机会输。” “今天输。”顾砚深推开落地窗,“假如平手呢?” “履行交易。”叶柏南忍了良久,终于开口了,“我交出小宝,你交出一半物证。” 保姆捧了一个托盘,里面是护臂手套和护目镜。 顾砚深裹住臂套,“叶氏账本,境外汇款单,人间天堂的签单收据,你要哪一半。” “你有什么?”叶柏南戴上护目镜,“我相信物证在你手上,可不相信全部在。” 红靶心,蓝绿环,在阳光下格外刺目,顾砚深眯眼。 他的确没有人间天堂的签单,怀疑在叶柏南手上,故意试探;叶柏南显然也最看中这个,在试探他。 高手博弈,处处陷阱。 “全部在我手上。”顾砚深表情纹丝不变,笑得沉稳,“不过,我只给你境外汇款单。税务问题是罚款,境外洗钱是判刑,汇款单对你的威胁,远远大于叶氏账本,这笔交易,我的诚意够足吧?” “威胁我什么?”叶柏南极其狡猾,滴水不漏,“叶嘉良造孽,与我无关。我要物证,不是自保,是维护叶家名誉,你告我包庇,我认,告我洗钱,我不认。” “叶嘉良死无对证,你让他成为替罪羊。可你忘了,花魁清楚真相。”顾砚深射出一箭,七环,“她投靠你,还是投靠我,不一定呢。” 叶柏南手一歪,射出五环。 “柏南,你进退两难了。”顾砚深拔出第二支箭,“交出小宝,花魁会投靠我;不交出,我立刻举报。凭现有的罪证,你,叶太太,你舅舅,统统撇不清,你不在乎叶家人,在乎母亲和舅舅的安危。” 八环。 叶柏南屏息静气,射出十环。 负二环,又胜二环。 平手。 射了两局,保姆出来询问吃什么下午茶。 顾砚深一贯只吃三餐,叶柏南习惯吃下午茶,但不是传统的下午茶,而是‘午餐剩菜’。他十岁之前,叶嘉良借口‘补习功课’,强迫他学到三、四点,武术,围棋,国画...剩了什么,凉了,馊了,也凑合吃。七点晚餐,他根本不饿,入夜饿了,偏偏厨房没食物,瘪着肚子熬到天亮。 叶太太抗争过,可叶嘉良并非虐待,是对长子寄予厚望,督促他勤奋学习罢了。 南妩吩咐保姆去前院,“亭子晒了四月份的槐花,我母亲爱吃枣泥槐花饼,我会蒸,再煮一壶龙井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