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意,为何会下意识紧握佛珠? 萧远尘咬着唇低喃:“沈鱼汐,我不信你不爱我……” 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萧远尘就去了帝师府。 她要找沈鱼汐解释—— 昨日想嫁她的话,是真心,不是假意。 帝师府,静室。 沈鱼汐一身素袍,正在打坐冥神,萧远尘默默等在门外。 她知道他参禅时,最不喜人打扰,等他结束,她才敲门。 她低声唤他:“沈鱼汐……” 沈鱼汐抬眸瞥了萧远尘一眼,不辨喜怒:“何事?” 萧远尘心里涌起雀跃,他不排斥自己直呼他的名字。 她心中涌起一丝希冀,轻声开口:“我是来同你解释,昨日我说喜欢你是真的。” “爹爹也会去和圣上禀明退婚一事。” 她一鼓作气说完,紧张看着他,期盼能从那双眼里找到前世那一丝柔情。 可沈鱼汐很快就收回目光,眼里没半分情愫。 然后,淡淡丢出一句:“此事,与谢某无关。” 看着他淡漠的态度,萧远尘心中钝痛。 前世他对自己无比疼惜,为何今生的他却如此冷漠。 一瞬间,心里骤然泛起了细密的疼痛。 “鱼汐……” 还未想明白,就一红衣女子越过她,径直沈鱼汐。 女人笑着挽着沈鱼汐,声音甜美:“不好意思,我不知你在见客。” 而素来不喜旁人触碰他的沈鱼汐,竟然接受了…… 沈鱼汐偏头看向女子,嗓音还多了份温柔:“无妨,你不是外人。” 女人笑容更加甜美。 萧远尘心被狠狠刺痛,再也忍不住发问:“你们……” 可话还未说完,就见沈鱼汐取下了手腕那串从不离手的佛珠,戴在了那女人腕间! 第3章 “江小姐,这位是林序秋,谢某的未婚妻。” “我和序秋婚期将近,婚事还需筹忙,不便待客。” 沈鱼汐冷漠驱逐的话闯入萧远尘的耳中。 萧远尘僵在原地,喉咙中像是被堵了根刺,刺痛到发不出声音。 林序秋走上前,温柔开口:“江小姐莫见怪,鱼汐话说得有些急了。” “我自小在边疆长大,不知京城礼仪,婚期将近的确还有许多事要忙,今日恕招待不周了,改日定当好好招待。” 字字句句,得体又大度,萧远尘无法辩驳。 金色的光晕下,两人离开的背影极为般配。 那串檀木佛珠更是刺眼无比,眼圈早已泛红。 她不明白。 为什么上辈子风光霁月禁欲的沈鱼汐,这辈子会突然娶妻? 为什么昨日才说是佛门中人恪守礼法的沈鱼汐,今日就下了神坛,娶她人为妻? 萧远尘心如刀绞,再也待不下去,落荒而逃。 她走进一家酒馆。 抱着酒壶,仰头大口大口喝着,很快,一壶酒就见了底。 可脑海中沈鱼汐那张脸却越发的清晰,记忆如浪潮般涌来—— 前世在她死后,沈鱼汐为她破戒饮酒,双眼猩红抱着她的画像哭了一夜又一夜。 那些记忆像是穿肠毒药,让她一遍遍想起,一遍遍心痛的都像被裂开,血肉模糊。 她又举起酒,手腕却被人一把握住。 裴清衍愠怒出声:“萧远尘,你到底发什么疯!竟真让丞相去找父皇解除婚约!” 萧远尘看见他终于露出的本性,自嘲一笑。 觉得上辈子自己真像个笑话,可笑至极! 怎么就会爱上了这么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裴清衍,你放开我!”她挣扎着,“我们婚约解除了,你我也绝无可能,还望你自重!” 这话一出,裴清衍心中怒气直升,加重了手腕的力度。 “萧远尘,我耐心有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远尘吃痛,过往那些被他虐打辱骂的记忆再度涌来。 惶恐之下拿起酒壶朝裴清衍砸去。 “嘭——” 顿时,裴清衍头上就见了血,狼狈至极。 他怒吼:“萧远尘,你疯了!” 很快,周围人也看了过来,同时也惊动了二楼雅座上的沈鱼汐。 沈鱼汐眉头微蹙,视线不自觉落在一楼萧远尘的身上。 女人面色潮红,唇色红润泛着水光,宛若一朵在雨中发颤的红莲,勾人的要命。 他喉结轻滚,手不自觉的捻起了佛珠。 侍卫的声音响起:“帝师,六皇子好像要对江小姐动手……” 只是话没落音,就见沈鱼汐起身朝楼下走去…… 一楼大堂,裴清衍怒气已到了极限,举起手,一双眸子又凶又狠。 萧远尘惧怕到睫毛发颤。 却没想到,一股檀香涌入了鼻腔,紧接着便稳稳落入一个檀木香的怀抱。 那味道让她安定下来。 而裴清衍也气焰消了瞬:“帝师……” 沈鱼汐视线扫过他,淡淡开口:“殿下,注意你的身份。” 话落,就带着萧远尘离开。 身后,裴清衍眸光幽暗,双拳紧握。 酒馆外,天已黑了。 借着月色,萧远尘仰头看着沈鱼汐。 他墨色双眸中好似浮起了担忧,她心头的痛又涌了上来。 “沈鱼汐,你说你不染红尘,端坐莲台我认! “可现在你为什么又走下莲台,要娶妻生子了?” 说着说着,心口窝心的疼,眼里的泪也决堤般涌出。 沈鱼汐却避而不答,只是淡淡的回:“夜深了,我送你回府。” 说完,就抓着她上马车。 萧远尘心里难受,愤然甩开他:“不劳烦帝师了。” 既然都要娶别人了,又何必还来对她好? 她擦去眼角的泪,绕开他踉跄朝前走。 沈鱼汐眉头轻蹙,眸色也变得深沉。 紧接着,他上前一把抱女人,上了车。 萧远尘看着这样举动的沈鱼汐,才平复的情绪又翻涌上来。 满腹委屈脱口而出:“世人皆说,佛渡世人,帝师,你信佛,那为何不渡我?” 她往他的怀中蹭去,像一只被遗弃的猫,渴望得到主人的拥抱。 沈鱼汐手指一顿,没说话。 两人靠的近,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上辈子,就是这个怀抱,在她死后紧紧抱着她,为她报仇,又随她而去。 她心念一动,慢慢靠近了那张清冷的唇。 越靠近,檀香味便愈发浓厚,心跳也愈发猛烈。 就在嘴唇只差一厘米时,沈鱼汐睁开双眼,薄唇轻吐:“萧远尘,我知你没醉。” 第4章 夜色凄凉,暧昧的气息戛然而止。 迎着沈鱼汐那道寡淡的目光,萧远尘的心裂成了碎片。 萧远尘声音泛着苦涩:“沈鱼汐,你若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好,让我误会……” 她是没醉,可心早就醉了,醉在了沈鱼汐那,收不回来。 沈鱼汐将她眼底的的悲伤看在眼底,却只说了一句:“送江小姐回府。” 萧远尘想要一个答案,而不是他的避而不答。 她不死心的问:“你想我死心,就得告诉我原因,否则我不会放手的!” 一直守在车外的侍卫忍不住出声:“江小姐,你以前也经常说,可都是为了从帝师这谋利给六皇子!” 萧远尘呼吸一窒,被遗忘的记忆涌进脑海。 这些年,她为了帮助裴清衍,对沈鱼汐做了太多错事。 引诱他,欺骗他,利用他。 一次次信任的崩塌,重建,再崩塌,到最后灰飞烟灭一点不剩。 那些情意可能也随之消散了。 一想到这,萧远尘的心像是被人用手攥着,有些窒息。 她抓着他的胳膊:“沈鱼汐,往事是我识人不清犯了错,可我现在已经痛改前非。” “现在说的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鱼汐淡淡抽出胳膊:“我从未放在心上,你也无需介怀。” 萧远尘心里有了一瞬的欢喜。 未放在心上,那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我现在已有婚约,还请江小姐自重。” 可下一秒,沈鱼汐的话就犹如一盆冰水,浇的她透心凉。 一路缄默。 丞相府,萧远尘起身下了马车,还准备说些什么。 马车就疾驰而去,扬起一片灰尘。 她的话在哽在喉间辗转,失落如刀在胸口搅动。 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她才带着一身湿意回府。 之后几日,她闭门不出,仔细回想了前世发生的一切。 想避免前世悲剧的发生,避免家破人亡,也想找找如何让沈鱼汐重新相信她。 这期间,裴清衍为婚事的事上门了几次,她都没见。 三日后,是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 萧远尘也在受邀名单中,她这才出府。 狩场内,她刚下马,就看见一身白色劲装,胯着一匹骏马而来的沈鱼汐。 见惯了他常年一身深色长袍,今日这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