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渴望听到的答案,可此刻她心中涩意却没有半分消减,她挤出一抹笑。 “那就够了。” 听到她这样说,裴书鸣仿佛松了口气,他看向窗外,视线始终没有落到她掌心那被血浸透的手帕上。 两人分开以前,她曾为了许多事情与他发脾气,他每每放下王爷的身段来哄她,她不依不饶的质问。 “书鸣,你还爱我吗?” 不管她问多少次,他都会不厌其烦且坚定的回答爱。 少年时的裴书鸣,在爱夏暄妍这件事上,没有一秒的迟疑。 可刚刚,他分明犹豫了。 几天后,苏墨竟然主动找上了夏暄妍。 她当着满府的奴才,跪倒在她的面前。 “王妃,对不起,我食言了。” “我真的很爱王爷,这些年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早就无法离开他了。” “我知道您身份高贵,我比不上您,但求求您开恩,让我有伺候王爷的机会吧,哪怕只是做妾!” 第四章 夏暄妍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早就听说过苏墨和裴书鸣的事,也知道,她有多爱他。 在牢狱的那些日子,裴书鸣整日精神萎靡,又收到了自己的绝笔信,故而将所有的不郁,快到发泄到了苏墨的身上。 可偏偏她温柔承受,无怨无悔,最后甚至甘愿为他豁出命来。 所以,哪怕只是一个丫鬟,他也,动心了。 哪怕最后裴书鸣还是选择了自己,可只要想到裴书鸣和苏墨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她的胸口仍然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早在很久之前,裴书鸣就承诺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说过的,她不愿意和别的女子共享丈夫。 他也承诺过,此生只会爱她,矢志不渝。 她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无法接受你,你走吧。” 她命人送走了苏墨,独自回到厢房时,胸口又疼了起来。 这一次,不等她从抽屉里拿出药,便猛然吐出一口血,洒落在地上。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裴书鸣一眼便看到地上那刺目的红色。 他脸色铁青的冲进来,一把将她搂住。 “这是怎么了?阿妍,你哪儿不舒服?” 夏暄妍慌忙拿出帕子擦干血迹,强撑着笑道。 “无妨,可能是最近吃得太补,有些上火了。” 他眼眸带着紧张。 “都吐血了,怎么可能没事!” “生病了为何不告诉我?” 随后他立即扶着她躺上床,然后叫下人马上去把宫中的御医叫来。 看着眼前人关切而又紧张的模样,夏暄妍第一次感觉到,当年那个心中唯有她一人的裴书鸣回来了。 以前她哪儿磕了碰了,他也是这样紧张,小心翼翼的守着她,唯恐她出现什么意外。 此刻,他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格外温柔。 夏暄妍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无比自在的闭上眼睛,只希望这样的时间能够长一些。 很快,御医赶了过来,给两人行完礼后,便赶紧给她诊脉。 只是,他抬头看了一眼夏暄妍后,脸色顿时便沉重了几分。 片刻后,诊脉结束,御医面色凝重,“王爷,王妃的病情……” 他正打算和裴书鸣开口说出夏暄妍的病情,门外却忽然传来侍卫焦急的求见声。 裴书鸣只得让侍卫先进来,来人跪在地上,满脸慌张。 “不好了,王爷,苏小姐自尽了!” 话音一落,夏暄妍瞬间感受到搂住自己的人身体一僵,他看着传话的侍卫,连声音都带了颤抖。 “你说什么?她现在在何处?” 侍卫告知她在城外的院子,而后他便什么也不顾了,猛然起身往门外冲去。 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夏暄妍如至冰窟。 许久后,她才扭头看向身边一直等候的御医。 “张大人,我的病情究竟如何,有话还请直说。” 来人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似乎十分为难。 犹豫了许久后,他才终于开口。 “王妃,您的心疾发作是不是越来越频繁,还偶有吐血发生?” 她心中一沉,缓缓点了点头。 御医沉沉的叹了口气,一脸哀容。 “那就是了。” “您的心疾深入五脏六腑,本该好生将养,万不可情绪过于悲伤或是激动,可您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如今您的身体已是油尽灯枯,纵然华佗在世,您也活不过今年入冬……” 第五章 送走太医,夏暄妍已经有些精疲力尽。 不知道苏墨怎样了,已经夜深,裴书鸣还没有归来。 她叫了下人,赶了马车带她去往侍卫口中的私院。 这里也是王府的产业,只是平日,他们很少过来。 想必侍卫发现苏墨自尽,又不知能带她去哪儿,所以便将她安置到了此处。 来到门口,她远远的看着厢房里亮着几盏灯。 她一步一步走进房间,渐渐听到屋内传来苏墨的哭声。 “王爷,我好难受,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裴书鸣神色苍白,语气凌厉,嗓音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疯了吗?” 苏墨哭着扑到他的怀里,泪如雨下。 “我能怎么办呢?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可是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相濡以沫,不如让我死了干净!” 裴书鸣的眉头不知何时松了开来,所有的紧张化为无奈,到最后他也没有推开她。 “别胡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门外的夏暄妍浑身冰凉,胸口的痉挛让她不得已死死用手按住,将嘴唇咬出血来,才强忍着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苏墨好可怜,她被爱所伤,痛到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 面对这样一个被情所伤的人,她还怎么能够再多加指责呢? 她转身离开,就像从来都没有来过这儿一般。 回到王府,夏暄妍差点昏倒在门口,还是婢女搀扶着她,才将她送回厢房。 她躺在床上,心痛得仿佛快要裂开。 回想起御医说的话,她连喝水,都觉得是苦的。 原来,她只剩下这么短的时间。 而她甚至无法肯定,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裴书鸣是不是会专属于她一个人。 这一夜,裴书鸣都没有回府。 大概是为了照顾苏墨,毕竟她才刚刚经历生死,身边离不开人。 第二天中午,裴书鸣才回来。 向来一丝不苟的他,衣摆却被压起了皱痕,眼底更全是红血丝,足以证明苏墨的事有多让他心焦。 夏暄妍刚要问他苏墨有没有好转,下一秒,手腕就被紧紧攥住。 “苏墨自尽前来见过你,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逼得她非要自尽不可!” 又是这样疾言厉色的语气,一副唯恐苏墨受到伤害的语气。 她心中一痛,却还是平静回答道。 “我没有对她做什么,她来求我,说想要留在你身边,哪怕只是做妾。” “我拒绝了她,仅此而已。” 可裴书鸣的眼神那么冷,冷得就像是一把刀,狠狠贯穿进她的胸口。 “你为什么要这么刺激她?非得把她逼死,你才开心吗?” 夏暄妍有些不敢相信,这样激烈的话,竟然是那个曾经最深爱他的人口中说出。 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颤抖,她差点就要站立不住。 “那你要我如何回答?答应她,风风光光将她迎进门做妾,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书鸣,我和你说过,此生我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再也容忍不了其他人介入我们的感情。” 裴书鸣眉头微蹙,一字一句,皆化作锋利的刀剑,无情扎进她的心口。 “苏墨从未想过要介入你我感情,她无依无靠,只是渴望有一个能让她遮风避雨的家罢了。” “若不是当年你忽然离开,又忽然回来,苏墨不会沦落到如今地步。” “夏暄妍,你如今冷血的样子,真让我觉得陌生。” 她站在那儿,脸色瞬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今日,他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怪她,他一直都在怪她。 怪她在三年前他最艰难的时候丢下他不辞而别,怪她不该在他好不容易对别的女人动心时回来,怪她拆散了他和苏墨。 可是他忘记了,从始至终,都是他主动选择的她啊。 第六章 两人的谈话随着侍卫的通传戛然而止,似乎是苏墨又出了什么问题,裴书鸣顾不得别的,急匆匆的又再次离开。 而就在他转身离开的同时,夏暄妍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只可惜,他没有回头。 京中的御医又被人请回了王府,大夫说她病情越发严重了,之后的日子,最好是哪儿都不要去,就在家里养病。 她心如死灰的点头,却连药都没有让他开。 其实到现在,她没想过要瞒着裴书鸣,只要他对她还有些上心,稍微和御医打听,他就会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已经危险至极。 可他牵挂着苏墨,竟然一次也没打探过她的病情。 距离上一次见面,他已经有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回过王府了。 听跟随他的侍卫说,他平日除了去营地,就回城外的院子陪苏墨,再没去过别的地方,让她放心。 放心,她不放心,又能如何? 中秋,陛下在宫中设宴,皇亲国戚都要入宫觐见。 时隔一月,两人终于见面了。 皇宫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