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除了皇帝外,谢亦珩是唯一一个能被赐座的人。
他坐在圈椅上,右手缓缓摩挲着茶杯壁,面对镇北将军的质问,他仿佛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理所当然道:“自然是要百姓都能感受到镇北将军的罪行,是如何的罄竹难书啊!” 整整三日,三十六个时辰,三十六桩罪,仍不是结束。 镇北将军手握兵权,曾深受皇帝赏识,是仅次于谢亦珩的人物,荣耀加身,如果能爱惜羽毛,不欺压百姓、贪婪无度,定能成为史书上歌颂万世的枭雄。 可惜,他恶贯满盈。 三日登闻鼓响,皆告一人,如此“丰功伟绩”,只怕他是要遗臭万年了。 镇北将军之前刻意不往这个方向想,经过谢亦珩一提,他想再自欺欺人都不成,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他看到史官正在奋笔疾书,应该是在将当下的一幕记在史册中。 世人都一样,有钱了就想追求名利。 他这种曾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达官显贵,更无法容忍自己的名声有任何污点。 可事实是,谢亦珩做得太狠,根本容不得他扭转局势。 杀人诛心啊! “你……” 一字闭,镇北将军吐血、晕倒,整个过程发生在一息之间,快得无人能反应过来。 只听“咚”的一声,镇北将军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这一声,砸到了百官的心底,令他们深深体会到谢亦珩是何等的“残暴”。 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冒了一身的冷汗,谁都不知道,他藏在御案下的双腿早已抖得不像话了。 那些罪行中,有不少是他参与过的。 谢亦珩能拿出确凿证据来指控镇北将军,就说明谢亦珩已经调查出了全部真相,如果哪一天他们俩闹掰了,谢亦珩也可以像今日对付镇北将军这样对付他。 皇帝根本不敢细想。 他要去找谢亦珩谈谈! …… 登闻鼓又响了几日,百姓义愤填膺,多次欲要冲进镇北将军府邸打砸泄愤,但都被朝廷派兵阻拦了。 原因无他,镇北将军府中资财万贯。 眼下西北饿殍遍地,镇北军常年被克扣,另有多地被剥削,都急需大笔钱财赈济,哪能让百姓都给砸了? 不过,谢亦珩也没让百姓憋着。 抄家当日,侍卫将镇北将军府上的所有人押出来,百姓一看到沈夫人和几个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穿的都是昂贵华美的云锦,当即怒发冲冠,狠狠将他们暴揍一顿。 在场的侍卫呢? 当然作壁上观啊! 摄政王说了,这些剥削民脂民膏、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永远都无法理解百姓的苦,就该让他们亲自去体验一番。 侍卫无需阻拦,只要给他们留住最后一口气就成。 混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街角处,一个身穿囚服、手戴枷锁的女子被押着,围观了全程。 此人不是旁人,而是沈攸宁。 让沈攸宁亲眼看着自己的家族落败,看着父母兄弟都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感受到那些充满恨意的拳头随时会落到她的身上。 她会痛苦、恐惧,渴望逃离。 但是,她身后的衙差是绝不会让她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