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沓折子扔在季兰辞脸上。 他连忙捡起来翻看着。 越是看,他越是心惊。 折子上记载着萧尽欢在江南的所有遭遇,光是文字描述,都足以触目惊心。 季兰辞简直无法想象,这三年里,她究竟都过着怎样的日子。 光是挑断手筋脚筋,废掉武功,就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她还…… 那是三年,不是三天! 第十三章 无数个卑贱的男人从她床上下来,女子最珍贵的一切都没了! “娼妓”两个字重复在季兰辞脑海里回荡,仿佛是刻在了他的心里。 他都做了什么啊! 这三年里,他对尽欢不闻不问。 好不容易尽欢回来了,却还要经受他们的折辱。 悬崖草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她究竟是如何取得的?稍一不慎命就没了,难怪……难怪她会受那样重的伤。 季兰辞后悔至极,恨不得能回到过去,将从前那个愚蠢的自己打醒才好。 他的心痛得几乎在滴血。 光是看见这些文字,季兰辞就几乎心痛到难以呼吸。 一下子,他的神情灰败了许多,望向地上曲婉菱的眼神也逐渐变得狠厉。 “曲婉菱,没想到你居然这样恶毒心狠!我真是错看你了!” 向来端方的君子,此时也忍不住狠狠踹了她一脚,随后死死掐住她的脖颈,恨不得就这么弄死她,好给尽欢赎罪。 曲婉菱拼命挣扎着,舌尖往外顶着嘴里的布,眼睛几乎要翻过去。 完了……什么都完了。 曲婉菱眼里最后一寸光也熄灭了。 她原以为她做的很谨慎,不会被发现的。 只是没想到,终究比不过皇上手底下的人。 直到曲婉菱即将断气的瞬间,金公公忽然推开了季兰辞。 “陛下,这是为何?她曲婉菱就该死!” 季兰辞双眼猩红,几乎要恨得疯狂了。 如果不是曲婉菱,尽欢根本不会遭受那些! 盛朝也绝不会到如今这个危险关头! “曲婉菱恶毒程度合该碎尸万段,只是她还没有体会过萧卿体会过的,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去死?” “来人呐,将曲婉菱送入花楼里,每日不收取银钱接客,凡是有钱有势之人,不允许她接,萧尽欢曾经体会过什么,她要承受百倍千倍!” 天子一发威,自然是没有人敢违抗。 曲婉菱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辩解,就被拖走了。 和萧尽欢在江南不同,曲婉菱就被放在京城所有人眼皮底下。 今日之后,京城所有人便会知道,京城最便宜的花楼里,多了一个不要钱的花娘,贱名菱娘。 季兰辞眼睁睁地看着曲婉菱被拖走,他明白,下一个便是他了。 噗通一声,他跪在地上。 “兰辞有错,求陛下责罚。” 皇帝一连叹息好几声,“要罚就罚你找到治疗尽欢的办法吧。” “听闻岭南有神医谷,神医谷神医治病救人,全凭心意和眼缘。” “你什么时候找到治好尽欢的法子,什么时候回朝做官吧。” 话毕,皇帝拂袖而去。 “陛下,如今狄国将士一再挑衅,若是再不派兵赶走他们,只怕……” 御书房内,一片沉寂。 众官员都焦头烂额。 盛朝除萧尽欢外,竟然再没有能用的将军,真是可悲啊。 “再打下去也不是回事,微臣之计……只有割地赔款,送去公主和亲以息事宁人了。” “是啊……” …… 众臣纷纷支持,无外乎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皇帝也只能点头叹气。 第十四章 走出宫门时,季兰辞神情恍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身处何处。 他心知肚明,今日陛下没有责怪他,不过是因为看在家中长辈的面子上。 若是没找到能治好尽欢的法子,他只怕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比起之前的死亡,这倒是个还不错的结果。 季兰辞讽刺地扯了扯唇。 回到季府,却见整个季家的人都不见了,季家一片寂静。 正当季兰辞好奇之时,却听见萧尽欢的小院那边,一片哭天抢地的声音。 原来,曲婉菱说完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后,季家人便听进去了。 于是一大堆人来萧尽欢的小院子求她原谅,只为了救季兰辞。 “尽欢,算是义母求你了,就与皇上说,原谅你兰辞哥哥吧,兰辞也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你在江南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啊!” “尽欢,我知道你爱慕兰辞,只要你肯开口为兰辞解释,救下兰辞的命,几日后,你们就成婚!” “对!我们季家不在乎你的清白,一切都是我们的错,只要你还爱慕兰辞,季家愿意迎娶你为正妻!” …… 无数看似是求原谅和慷慨体谅萧尽欢的话语,从季家人口中冒出来。 门里,萧尽欢靠在门上,始终没有要打开房门的意思。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洒在她身上。 终于,萧尽欢也算体会到了这种久违的温暖。 她缓缓闭上眼睛,眼尾滑落一抹释然的泪水。 爱季兰辞,是她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只是这份爱慕,本身没有什么错。 她已经尽力再隐藏了,尽力不让任何人知道了。 那个密室只有季兰辞知道。 那是她和季兰辞小时候的秘密。 她有什么委屈,心里有什么想法,便都会写下来,随后藏在密室里。 季兰辞失落时,她为了安慰他,还带他来过一次。 萧尽欢想不出来,除了他主动将密室透露给曲婉菱以外,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领着军队班师回朝,迎接奖赏和众人夸赞的目光时,曲婉菱却带着众人意外发现了她的秘密。 萧尽欢扪心自问,她从未想过要和季兰辞在一起,和他成婚。 自始至终,她都很清楚他们的身份。 也无比明白,季兰辞不喜欢她这样豪放不拘小节的女子。 他们只能是兄妹。 萧尽欢从未想过要表明心意。 哪怕这份心意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也够了。 可如今,季家人却像是施舍一般,将这桩婚事拿出来做筹码。 多么可笑啊! 爱?萧尽欢对季兰辞的爱意,早就磨灭在那无数个绝望的日夜里了。 她怎么可能还敢爱? 而救季兰辞,为什么要救? 是他季兰辞做错了事情,他们就应该得到该有的惩罚! 萧尽欢不知道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甚至若不是这一次意外,她可能都没有胆量将这件事摆在众人面前,向众人诉说她的经历了。 而清白? 她早就不在意了。 第十五章 女子的清白根本就不在罗裙之下,她也从来就不需要为了保持所谓的好名声,随意找个男子嫁了。 萧尽欢不在乎。 从前她提着枪上战场时,不知道多少人说过她的闲话。 说她没有个女子的样子,说她在兵营里是靠身子睡上去的,说她没本事,说她不检点…… 这样的话萧尽欢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她从前从未在意过,因为她的实力足以说明这一切。 而江南的三年里,几乎都要将她折磨成女子“该”有的样子了。 好在,现在她解放了。 房门外众人不知道说了多少求救的话,她只觉得没意思极了。 季家人都是如此这般……会装吗? 她受的委屈,他们从来都看不见。 这院子里杂草丛生,破破烂烂,根本不像人住的。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知道错了,是他们不对,却从未想着改善她的境遇。 只会口头道歉罢了。 不知道外头说了多久,忽然就安静下来了。 原来是季兰辞回来了。 果然,萧尽欢早就已经猜到了。 陛下看在季家的面子上,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她的脸上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母亲,二伯母,爷爷……你们为何在这里?” “兰辞!是兰辞!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家里人有多担心你吗?” 众人围着季兰辞打转,恨不得将他身上看出一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