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小虞。”楚言丞抬眸看向程母,眼里盛满了愧疚。 程母难掩面上的难过,但也知道他们的工作性质,并没有轻易地下定论。 “阿丞,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务结束,这两年来的一切他终于能够向人解释。 “两年前我是假死,只是为了和叔叔一样能够更好的潜入做卧底,一直没告诉小虞。” “前些天,终于熬到了收网的时候。” “本来小虞受了伤,队里并不打算让她参加,结果她还是坚决选择加入,最后……” 后面的话,楚言丞没再说。 程母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喃喃道:“她的脾气还真是随她爸。” 倔得很,只要有任务就第一个往上冲。 她叹了口气:“阿丞,这件事怪不得你,生死有命。” 做他们这一行,就要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 当年小虞的父亲,也是这么没的,父子俩还真是像。 说着,她抹了一把眼泪:“只是这程家,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那晚的话,真的被她说中了。 楚言丞心中一窒,看向程母发现她好像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多岁。 他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 “您放心,以后我替小虞为您尽孝!” 第16章 两天后,殡仪馆。 天上黑压压的一片,蒙蒙细雨混着呜咽的风,像是在为程轻虞悼念。 楚言丞和程母一同前往殡仪馆哀悼。 灵堂里,站满了警局里来送行的队员。 司仪主持念完悼念词,大家开始轮流为程轻虞送别。 程母只看了一眼女儿,就忍不住放声痛哭,心里更是想要刀在割。 “小虞,你怎么年纪轻轻就走了!” “当初你明明答应我要跟我一起回老家的。” 她匍匐在床前,泪眼婆娑的控诉女儿曾经的诺言。 现在却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床上。 而楚言丞只看了一眼,就几乎昏厥过去,还好身边的谢川游拉住了他。 这两日的时光,几乎要将他吞噬。 几乎每一刻他都在自责。 如果那晚他没有在她锁骨处开枪,她一开始的身体就是好的。 或者他一开始就告诉她真相,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而如今的这一切,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他的眼眶里隐忍着泪意,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对不起……” 他朝着遗体床鞠了一躬,对着已经逝的程轻虞道歉。 谢川游看他样子不对,拦住他:“阿丞,你该知道的,这不是你的错。” 每次的任务,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每个人都可能受伤甚至是丧命。 楚言丞却像是没听到,怔怔的盯着床上的遗体。 像是要狠狠的刻进脑海里,刻进骨子里,一辈子都不忘记。 所有人送别完毕,程轻虞被推进了火葬场。 门被关上,楚言丞的心也被紧紧关上。 局长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庄严肃穆。 “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很成功,你先休息一段时间,顺便……也调整调整心态。” 这次虽然彻底捣毁了毒贩的巢穴,作案人员也悉数抓捕归案。 但程轻虞的意外离世,对楚言丞的打击也非常大。 楚言丞僵硬的点头:“好。” 局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便朝着殡仪馆的门口走去。 楚言丞站在原地,神情悲怆的看着火葬场的门。 他笔直的站着,像是一座雕塑。 谢川游看在心里,三人从大学走到现在,深知这其中的感情。 他叹息一声:“阿丞,逝者安息,别太难过。” “小虞还有东西在警局,你抽空了就去把她的东西领回去吧。” 楚言丞从喉咙处发出一声:“嗯。” 莫名的,让人感到悲伤。 谢川游看着还想再说什么,可张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感情的事情,唯有自度才是解脱。 局外人,不管说多少都无用。 他也难过的别过眼,门外的雨似乎越下越大,许多的水珠溅到屋檐下。 许久,他才拍了拍楚言丞的肩。 “局里还有事,我们就不待了,先回去了。” 楚言丞什么都没说,摆了摆手。 谢川游犹豫了一瞬,转身和其他队员朝门外走去。 顿时,现场只剩下程母小声地啜泣,伴随着门外的滂沱大雨。 三小时后,殡葬的工作人员,端着骨灰盒从火葬场走了出来。 “您好,这是程轻虞女士的骨灰,请家属签字认领。” 楚言丞看着那四四方方的盒子,心里狠狠一抽,咽喉像是被人扼住。 程轻虞就这么的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装进这小盒子了。 这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他永远失去了她。 他站在原地,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前移动。 而程母,则更是悲伤的几乎要昏过去。 “阿丞,你来签字吧。” 程母站在原地,声音混在风里一吹就散了。 他点头,随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缉毒警察,是没有墓碑,更没有名字的,他们领完骨灰就直接回家了。 只是回家的路上,气氛格外压抑。 倏地,楚言丞手机跳出程轻虞的消息。 【阿丞,生日快乐!】 第17章 呲—— 车子猛地刹车,在水泥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响声。 楚言丞诧异的看着手机里发来的短信。 发件人:小虞。 那个数字,是自己烂熟于心的号码。 可……程轻虞不是已经死了吗? 就连尸体,都是自己亲眼看着火化的。 她怎么还会给自己发信息? 难道,程轻虞还好好的活着? 骤然,楚言丞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奢望。 也许她和自己一样,不过是一道障眼法而已。 但高兴不过两秒,他的心又狠狠地跌落谷底,一切都不过是幻想。 这是程轻虞的习惯,因为工作原因,她为每个人都设置了生日祝福定时发送。 “阿丞,怎么了?” 程母坐在后座,疑惑出声。 楚言丞摇头:“没什么,雨太大了没看清路。” 话题结束,两人一路无言。 回到家,两人也没有清闲,摆上程轻虞的遗像,为她焚香烧纸。 一切结束后,程母提出了辞行。 “现在一切都办完了,我也该回老家去了。” 这里已经没有值得她留下的了。 楚言丞看了眼窗外的大雨,诧异开口:“这么急?还有小虞的房子怎么办?” 看他的模样,程母苦涩一笑:“已经买好票了。” “至于这房子,本来也是你和小虞的,前几天小虞就告诉我已经卖了,我现在一猜就知道是你。” 楚言丞张嘴,最后只说:“现在雨太大了,等明天天气晴了我送您。” 他想挽留,但程母直接拒绝:“没事儿,好雨不赶人。” 这里每一个地方都残存着女儿的气息,她不敢在这里多停留。 怕自己会忍不住落泪。 楚言丞见她坚持,也没再劝:“那我开车送您。” 程母本想拒绝,可看到屋外的瓢泼大雨,没再拒绝:“麻烦你了。” 很快,她就收拾好行李。 两人前往车站,又是一路无言。 送完程母,返回的路上,楚言丞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过去的回忆像,像是一把刀子,一点又一点的戳进他的心脏,不停地搅动。 他才发现,这偌大的上海,到处都是自己和程轻虞的回忆。 那些早已尘埃落定的过往,似乎卷起了一阵细微而陈旧的风。 情绪在刹那间分崩离析。 麻木又空洞的神色,也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压抑了多日的情感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分别的两年,他除了做卧底的时间外。 一直都像一个阴沟里的老鼠一般,每天窥探着程轻虞的生活。 看到她为自己痛哭,他曾无数次想要冲出来告诉她,他其实一直都在。 可他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