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萧云徵怕是输得太惨了,送上门都没人要!” 笑声莞尔,却如银针般往萧云徵的心狠狠扎去。 原来,林序秋和叶澜夕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心还在胸腔里跳着,却撞得五脏六腑都在发疼。 萧云徵听不下去,想离开,下一句话还是闯入她的耳中—— “萧云徵也是个不知羞的,还没和六殿下解除婚约,就去帝师帐中勾引,不知廉耻!” “什么京城第一美人,我看骨子里就是个贱货!” 萧云徵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都掐进了手心。 这些人的父亲,在朝堂上大多仰仗她的父亲。 如今,私下又在这议论她的事。 果真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缓了许久,等到那些议论声消失,萧云徵才起身回府。 书房内。 她扯着一抹牵强的笑意,一进去,就对上了江父担忧的目光。 “谣言的事,为父已经知道了,你不必逞强,我会为你澄清真相。” 江父的话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那斑白的两鬓和疲惫的神态都像利刃一样,狠狠的剜着萧云徵的心。 重生后,她深谙在这个世道下,女子的力量太过微弱。 所以想找一个可靠的爱人,和她一起保护好她的至亲。 可却弄的一团糟。 这一刻,那些佯装的坚强,溃不成军。 眼眶的涩意再也忍不住了。 她眼眶含泪,哽咽出声:“父亲……” 江父满是疼惜,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不怕,我已同叶澜夕说好,一起为你澄清事实!” 叶澜夕会为她澄清。 一想到他,萧云徵心里就有一种闷痛感。 紧接着,她抬头说道:“父亲,让我去和帝师谈谈吧,女儿会处理好的。” 她想趁着这个时机,在众人面前把话说清楚。 也断绝裴清衍再次纠缠自己的可能。 江父见状,没有阻拦。 傍晚,帝师府。 萧云徵鼓起勇气去找叶澜夕,想把话说清楚。 在门口遇到正要出门的男人。 叶澜夕一改常态,语气意外的和缓:“好,明日在天枢阁设宴,邀请众人,解释你我之间的误会。” 她呆愣住:“天枢阁?” 叶澜夕微微颔首:“你最爱吃那里的饭菜,二楼雅间。” 说完,他就直接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消失,她才回过神来。 叶澜夕竟然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态度的松软,是否也代表着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一想到这种可能,萧云徵的心里就涌起一阵雀跃。 前些日子他说的那些狠话一定都是气话! 第二日。 她穿上了他送的紫色长裙,轻纱薄翠,缥缈若仙,走动时裙摆轻灵飘逸。 出府后,萧云徵一眼就看见了叶澜夕的马车。 她的心里流淌着一阵暖流,他竟然还亲自来接她了! 叶澜夕掀帘,看见她,漆黑的眼眸微闪,连掌心转动的佛珠都一顿。 不过须臾,又恢复如常。 “走吧,等到了那,你肯定会欢喜。” 叶澜夕一向恪守礼节,身边少有女子,更何况还为女人准备什么。 泼天的欢喜向她涌来,萧云徵压下嘴角笑意,故作淡然上了车。 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开始期待叶澜夕会说什么 一刻钟后,天枢阁二楼雅间。 她看着桌上的同心锁,脸上霎时就羞红一片。 同心锁——恋人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萧云徵的心涌起惊涛骇浪,幸福的浪花将她紧紧包裹。 她还沉浸在欢喜中,却听见一道厌烦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云徵,嫁给我吧!” 萧云徵闻声望去。 就见裴清衍朝他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礼盒:“之前是我的错,今后我一定会永远爱你。” 一瞬间,心中巨大的希望狠狠跌进谷底,摔成碎片。 她脸色苍白,看向叶澜夕:“叶澜夕,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说的欢喜?” “这就是你准备的澄清的方法?” 萧云徵的心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痛的她喘不过气来。 回迎上女人伤痛至极的眼,叶澜夕只是淡漠的点点头。 随即退后一步,有礼又疏离的开口:“六殿下还正在等你,进去吧。” 萧云徵只觉如坠冰窟。 他的态度和语气像一盆刺骨的冰水,将她的欢喜和期盼浇的透心凉。 寒意,直袭骨髓。 屋内的众人从里屋一同走了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叶澜夕薄唇轻启:“从今往后再无佛子叶澜夕,只有帝师叶澜夕。” “谢某既已破了戒律清规,就会从一而终,娶林小姐过门!” 第8章 萧云徵的世界瞬间坍塌成一片废墟。 她耳边不断响起自己不甘心的声音:“叶澜夕,你为什么?” 明明你是喜欢我的。 明明你还为我挡了箭,几次三番救我,书房里还有我的画像…… 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把我推开?! 对上她满是悲伤的眸子时,叶澜夕捻着佛珠的手一顿,面上仍是十足的冷漠。 “我与萧云徵,从未有过半分逾矩和一丝情动。” 一字一句,像是冰刃,狠狠的戳破了她的心。 戳到血肉模糊后,冰化了,又将她的心浸泡在冰水中。 痛到麻木,无法呼吸。 她重生后做的那些补救和努力,现在看来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萧云徵脸色惨白如纸,瘦削的身体摇摇欲坠。 她紧紧掐着手心,声音破败却又异常坚定:“裴清衍,我不会嫁给你。” 叶澜夕眉头微微蹙起,还想再说些什么。 措不及防对上了萧云徵眼底的死寂,喉间陡然一紧。 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她对自己说过的话:“叶澜夕,我喜欢的是你,想嫁的也是你!” 气氛凝滞间。 裴清衍用极低的嗓音在萧云徵耳畔说起。 “任性也要有个度,本殿已经给了你台阶,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他就要去揽萧云徵的腰。 只是手臂就被叶澜夕徒然抓住,眉头轻蹙:“六殿下,江小姐不愿意,就不要强迫她。” 裴清衍对上他暗含威压的双眸,只能不甘垂下了手。 萧云徵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管两人,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时,一瞬间就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连走路都感觉头重脚轻的。6 角落中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陡然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她愣了一瞬,眼眶已然含了泪。 里面堆满了叶澜夕送她的生辰礼—— 镶满珍珠的发钗,波斯的夜明珠,外邦的罕见玩意…… 每一件,都是叶澜夕从外地,给她一一寻来,甚至有些还是亲手做的。 她打开了一副从未打开过的佛经,上面的字刺痛了她的双眼。 叶澜夕似乎是知道她不会看,佛经后小小的写着:愿云徵一生顺遂。 萧云徵抱着佛经,似乎想要将它揉进骨子里,无声落泪。 前世,她痴心错付,辜负了她所爱之人。 今生,她幡然醒悟,他却不再爱她……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去纠缠打扰他,远远的祝他幸福。 她将盒子重新落了锁,埋进了土里。 这一夜,她看了一晚的月。 萧云徵像换了一个人。 再没提起过叶澜夕这个人,也没了以往的活泼明媚。 突然像长大了一些,孝敬父母,学习四书礼仪,种花弹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京城中那些关于三人之间的流言蜚语也渐渐淡了。 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半个月后。 萧云徵打理藏书阁很晚才回,被江父叫住。 看着她憔悴的神情,江父心中涌起疼惜:“云徵,你兄长在北疆很想你,不如你去那边散散心吧。”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可当面对父亲的关心时,眼眶徒然生涩。 是啊,最亲近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出自己的变化。 更何况,那日在天枢阁闹得那么难看,父亲又怎可能不知情。 “父亲,女儿没事。”她艰难扯出一个笑。 江父轻叹一声,沉沉开口:“女儿,有些人,不可强求。” 闻言,萧云徵脸上的笑有些僵,她低下头,说:“女儿明白。” “女儿真没事。” 江父拗不过她,沉默许久才说: “三日后,叶澜夕就要和林序秋成亲了,此事已成定局。” “在此之前,你去边疆找你兄长去吧。” 说完,他拍了拍她的肩,转身离开了。 萧云徵心尖狠狠颤了一下,熟悉到窒息的痛意又涌上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但泪还是止不住落下。 一阵寒风袭来,可再冷也比不上她的心冷。 前世的记忆蓦然袭来。 叶澜夕为她报仇后,将自己的棺木带到了江南。 只因为她说过自己最喜欢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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