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温柔开口:“阿雪做噩梦了?不怕,我在。” 我缓了缓神,哑声道:“王爷怎么来了?” “听闻下人说你不舒服,我来看看。” 说着,柳鹤梦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温柔地擦拭我额头的冷汗。 他眸中倒映着我的身影,深情担忧,仿佛眼中只容得下我一人。 就在我几乎快要沉溺其中时,他状似无意地问:“本王的玉佩不见了,阿雪可有看见?” 我顿了顿,攥紧被子微微摇头:“没看见。” 他霎时蹙了眉,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又问:“很重要吗,王爷要不将玉佩样式画下,我好让下人帮忙找找。” 柳鹤梦瞳孔一缩,轻声道:“算了,也不是很重要,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忙。” 翌日清晨。 我醒来时枕边一片冰凉,看来柳鹤梦一夜未归。 而贺燕玲一早便来寻我同去镇国寺,说要给腹中胎儿祈福。 我现如今只觉得这王府似极了一个可怕的牢笼,她一开口我便毫不犹豫同意。 镇国寺内,贺燕玲在大殿中祈福。 我坐在院中那棵千年银杏之下,手中拿着柳鹤梦遗落的那枚玉佩发呆。 这玉佩料子尚可,做工却并不精致,甚至可以说是粗糙。 但穿着玉佩的红绳却是磨损十分严重,一看就是常常被人取下来摩挲,也正是因为这样玉佩才会掉落。 我正思忖着这玉佩为何对柳鹤梦为何如此重要,突然一道惊呼声打断我的思绪。 “这不是我的玉佩吗,为何会在你手里?” 第4章 我的心猛然一沉,看向不知何时祈福完毕出来的贺燕玲。 “你的玉佩?” 她点点头解释:“之前我想亲手做个玉佩给长源,便买来许多玉石胚子练手,但因为没经验手艺十分糙,你看,这道裂痕是我下手重了。” “因为是第一次做十分有纪念意义,我便自己戴了段时间,后来不知怎么不见了……” 她还在絮叨着,我的心脏却如这玉佩般裂了一道口子,冷风簌簌的往里灌。 只不过是一个残次品,柳鹤梦却这样小心翼翼珍藏,如珠如宝。 似乎除了男女主感情线顺利点了以外,其他的好像也没怎么变。 柳鹤梦依旧爱着贺燕玲。 我几乎麻木地开口:“这是我捡到的。” 贺燕玲毫无心机地笑道:“我和阿雪缘分果真是深厚,我掉了的东西居然被你捡到,阿雪要是喜欢,便送给你吧。” 说罢,她挽着我的手:“阿雪,你可知,为何我怀孕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来这里祈福?” “我当然知道,因为这里是你与唐长源定情的地方。” 可她却不知道,我和与柳鹤梦亦是在这里定的情。 八年前,我按照系统,知道女主会在镇国寺被人下药,接着便会传出她淫乱佛门的谣言。 来晚一步的男主因此误会,自请边疆,女主也重病一场,几乎去了半条命。 那日我来到寺庙,将被下药的茶水换了,就在我离开时,却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黑衣人,二话不说提剑向我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头顶的银杏树上跳下来一个人,揽住我的腰后退躲过那致命一击。 满地金黄的银杏叶随着他的动作漫天飞起,像烂俗剧本里男女角相遇的命定情节。 我惊呼出声:“王爷怎么在这?” 柳鹤梦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我来寻你。” 之前我与他也在皇家宴会中相遇过,他总是会主动与我打招呼,然后全程陪着我,形影不离。 我看着他嘴角笑意,一颗心跳得飞快。 在曾经那些孤寂漫长的任务生涯中,从未有人这样护着我。 可直到之后看见那日志我才知道,他知晓前世,与我形影不离是为了守着我不去祸害女主,去那里也是为了帮助女主。 我的出现,不过是个意外。 可我却误以为他的陪伴是爱,他去寻我也是爱,为我挡刀更是情深所致。 原来到头来,所有动心的瞬间都不过是谎言。 心无法抑制地抽搐起来,鼻尖也泛起酸意。 偏这时,门口响起柳鹤梦的声音:“阿雪,我来接你了。” 贺燕玲捏了捏我的掌心,悄声在我耳边道:“我看你这两日心事重重,定是与王爷闹矛盾了。” “我今日让长源上朝时告诉王爷,来镇国寺接你,你与王爷一同去祈福,早日诞下麟儿便好。” 她眼眸真诚得让我不忍责怪。 我要如何告诉贺燕玲,我与柳鹤梦的矛盾是因为,他喜欢的人其实是你。 微吸一口气,我压下心脏翻涌的疼痛看向柳鹤梦。 贺燕玲大大方方开口:“王爷既来了,不如与阿雪一同去佛前拜拜?” 柳鹤梦不动声色瞥一眼贺燕玲,又很快移开微笑颔首。 “也好,我与阿雪的命定之缘也是由此而起,合该谢过佛祖。” 他牵起我的手进入殿中在蒲团上跪下。 温柔低喃在我耳边响起:“愿我爱之人,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 我侧脸看去,他眼眸紧闭,神色虔诚。 一股几乎撕裂灵魂一般的痛意传来,我骤然红了眼看向他。 “柳鹤梦,其实我不是池烟雪,你也别再自欺欺人地说什么命定之缘。” “那日我来此的目的与你一样,都是为了救下贺燕玲。” 第5章 在知晓了这所有的真相后,我没办法再与柳鹤梦演一出琴瑟和鸣,夫妻情深。 我也没有他数十年如一日的演技。 柳鹤梦倏然看向我,眼眸寒意凌然。 “你看了书房的那本日录。” 不是质问,也不是疑问,而是无比确定,伴随着冷冰的杀意。 我也不再遮掩,承认道:“对,我看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 毕竟他本身就是重生,关于借尸还魂这样惊悚的事,想必也能接受得更快,不至于将我当妖孽。 他听见这话,眼眸变幻半晌,又松了口气一般。 “别说气话,你不是池烟雪是谁。” 他像是笃定我因看了那本日录在他置气,兀自解释着:“那上面写的都不是真的……” 我打断他,声音艰涩:“王爷,佛前不说妄言。” 他一怔。 我颤着唇继续道,“我也知道,你刚才求的所爱之人……是贺燕玲。” 说出这样的真相,就如生生剜出我的心,痛得我呼吸都不稳。 我缓了许久,再开口时语速快了许多。 “王爷应该记得,前世燕玲镇国寺遇险时,我并不在京中。” “我还知道,就在三月后,边疆起战,唐长源出征被敌军围困孤城,燕玲远赴边疆救他,王爷一路护送相随,还里应外合助唐长源退敌。” “王爷。”我苦笑着问,“我说的可对?” 柳鹤梦一把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捏碎我的腕骨。 “你如何知道?” 我瞬间落了泪,却不是因为疼。 而是因为难过。 他付出的那样多,也没换来贺燕玲的回眸。 就如这一世的我一般,倾尽所有也换不来他半分真情。 一切都是书中早已写好的结局。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池烟雪,王爷当时是以救助南方水患之名出京,就算池烟雪重生,也绝不会知道这其中秘辛。” 柳鹤梦骤然松了手,死死盯着我,目光却早已不同。 我知道,他信了。 可他仍未褪去疑虑神色:“既然你与燕玲无亲无故,为何要帮她?” 他依旧怀疑我会害贺燕玲,只要与贺燕玲相关的事,他总是万分谨慎的。 “这是我的任务,有情之人,又为何非要经历那么多痛苦才能在一起。” 半晌,柳鹤梦神色缓和:“那你可有什么想问本王的?” 问他什么? 问他这么多年来有没有爱过我? 但脖子上的伤隐隐作痛,昨日那架在我脖子上的剑早已说明了一切。 我再问出口,也不过是自取其 |